已故沈观仰先生（1948-2014）是我的哲学启蒙老师。2001年初次在吉隆坡中华大会堂上沈先生的哲学课，虽然听得一头雾水，却隐隐然觉得这东西很有点意思，然后就跟随沈先生学了好几年西方哲学，直到他最终完全放弃教学为止。

在那之前，哲学的高墙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跨越的。早年买过一本介绍柏拉图的小书，根本不知所云，勉强看十几页就放弃了。上了几年哲学课后有天兴起再次读那本书，结果半小时就读完了，由此可见引路人的重要性。

在沈先生的课中我们读过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海德格尔，还拉拉杂杂接触过一些现当代哲学家的文章。然而，我印象最深刻，同时影响我个人最深的哲学家，非苏格拉底莫属。苏格拉底一生“述而不作”，世人都是透过他的学生柏拉图的对话录来认识他的思想言行。

对我个人来说，苏格拉底说过的“未经检验的生活是不值得活的”、“我知道我并不知道”等语录，那是比其他哲学名句，譬如“我思故我在”（笛卡尔）、“存在总是存在者的存在”（海德格尔）等，更贴近生活的。

“我知道我并不知道”教导我们谦虚，不要总是有事没事就自我膨胀。柏拉图的《申辩篇》描述了苏格拉底是如何一一证明雅典许多自诩有智慧的人其实只是“不知道自己不知道”而已。从这里引申出另一个看待“科学”的道理：我们究竟是在解释，还是在描述科学？“解释”是我们认为已经确实明白科学是什么回事了，而“描述”表示我们只是在讲述我们所知道的科学，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

我们活着应该不仅仅是单纯因为没死，那样的生命形式也未免太原始了吧？虽然今天大家都只顾吃喝玩乐，彷佛那就是活着的一切理由。可是，生命真的是这样的吗？“未经检验的生活是不值得活的”建议我们不把生命视为理所当然，好好审视自己的生活。我们想当然都在为自己寻求最好的生活方式，过着最饱满充实的日子，不过苏格拉底认为“自以为”不代表就一定正确，凡事必须经过检验才知道真假虚实。

沈先生的哲学课除了在课室中进行，更常在茶室的觥筹交错中进行。回想当年，微醺中的自己倒是常常弄不清楚究竟是沈先生还是苏格拉底在教导我们如何过着哲学的生活了。

• 附图摘自网络：沈观仰先生、画家Jacques-Louis David(1787)笔下的苏格拉底（维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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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一位前学生说我的个性是“好为人师”。当年我教的科目是数学，想想，算了。如果教的是华文，那恐怕是要开骂了。

“好为人师”可不是什么好话啊！孟子说：“人之患，在好为人师。”这“好为人师”指的是一个人不知谦虚，时刻就想居高临下指指点点。说实在，我自问没那么三八。而说我“好为人师”等于就是指着鼻子骂三八。

用词不当是常发生的事，懒得去指正也恰好说明我并没那么好为人师。

《左传》其中一名篇为<烛之武退秦师>。主要内容是晋国联合西边的秦国准备攻打东边的郑国，小小的郑国连一个晋国都应付不了，何况是两个大国的联军？郑国国君于是请已经退休的烛之武复出去游说秦国别来打郑国。烛之武见到秦君后就分析整个局势，秦国在远方，晋国在近处，灭了郑国只是白白给晋国添加土地，晋国变强对秦国会是好事吗？晋国国君向来不守诺言，又想向西扩张领土，而秦国正好就在晋国西边，接下来不向秦国开刀又向谁开刀呢？烛之武的结论是：“阙秦以利晋，唯君图之。”翻译成白话，这句话就是：“削弱秦国是对晋国有利的，您就看着办吧。”

严定暹老师在讲解这一段时解释，烛之武的智慧在于他并没有跟秦君说：“国君，这您就不懂了，让我来告诉您应该怎么做……”多数人在听到“这您就不懂了”，正常反应就是马上拒绝继续听下去，不把你当场扫地出门已经很给面子了。烛之武分析了形势，再点出不攻打郑国对秦国的好处，最后还客客气气地请秦君“看着办”，秦君能怎么办？当然是照办。

“正确的选择”不会出自别人的建议，必需是国君自己英明的决策。真心劝告别人就不能“好为人师”，只要仔细分析形势，然后请对方“看着办”，得失已经清楚摊在眼前，谁会愿意跟自己过不去呢？

如果有人说我是好老师，我会有所保留，不知道对方有什么阴谋。如果有人说我是“好为人师”嘛，嗯……，我会反省自己在别人眼中真有那么三八吗？

• 摄影：李嘉永（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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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有学生说不知道该看什么书，于是我列了一份60本书的书目供中学生参考，其中包括了文学、历史、科普、艺术等。读者们如果有认识的朋友或学生感兴趣，分享无妨。

60 本推荐给中学生的书

1. 金庸，《鹿鼎记》
2. 张爱玲，《金锁记》
3. 梁实秋，《雅舍小品》
4. 老舍，《茶馆》
5. 爱新觉罗. 溥仪，《我的前半生》
6. 鹿桥，《人子》
7. 柏杨/邓克保，《异域》
8. 李零，《放虎归山》
9. 李零，《花间一壶酒》
10. 李硕，《孔子大历史》
11. 李家同，《让高墙倒下吧》
12. 莫言，《檀香刑》
13. 余秋雨，《文化苦旅》
14. 余秋雨，《山中笔记》
15. 龙应台，《亲爱的安德烈》
16. 白先勇，《寂寞的十七岁》
17. 河森堡，《进击的智人》
18. 余光中，诗选
19. 席慕容，诗选
20. 郑愁予，诗选
21. 《世说新语》
22. 《古文观止》
23. 司马迁，《史记》：＜报任安书＞、＜太史公自序＞、＜项羽本纪＞、＜货殖列传＞。
24. （古希腊）柏拉图，《申辩篇》
25. （古希腊）埃斯库罗斯，《阿加门侬》
26. （古希腊）索福克勒斯，《俄狄浦斯王》
27. （古希腊）欧里匹得斯，《酒神的伴侣》
28. （捷克）米兰. 昆特拉，《生命不可承受的轻》
29. （哥伦比亚）马尔克斯，《百年孤独》
30. （法国）莫泊桑，《莫泊桑短篇小说选》
31. （法国）Jean-Dominique Bauby，《潜水钟与蝴蝶》
32. （法国）卡缪，《瘟疫》
33. （法国）大仲马，《基督山恩仇记》
34. （法国）小仲马，《茶花女》
35. （法国）雨果，《悲惨世界》
36. （德国）雷马克，《西线无战事》
37. （德国）拉贝，《拉贝日记》
38. （荷兰）安妮. 弗兰克，《安妮日记》
39. （爱尔兰）叶芝，诗选
40. （日本）夏目漱石，《我是猫》
41. （日本）三岛由纪夫，《金阁寺》
42. （日本）太宰治，《人间失格》
43. （挪威）贾德，《苏菲的世界》
44. （英国）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
45. （英国）莎士比亚，《麦克白》
46. （英国）莎士比亚，《哈姆雷特》
47. （英国）奥威尔，《动物庄园》
48. （英国）狄更斯，《雾都孤儿》
49. （英国）贡布里希，《写给大家的简明世界史》
50. （英国）贡布里希，《艺术的故事》
51. （英国）霍金，《时间简史》
52. （美国）海明威，《老人与海》
53. （美国）比尔. 布莱森，《万物简史》
54. （美国）比尔. 布莱森，In a Sunburnt Country /Down Under《澳洲烤焦了》/《全民发呆的澳洲》
55. （美国）萨伊德，《知识分子论》
56. （美国）塞林格，《麦田捕手》
57. （美国）房龙，《音乐的故事》
58. （美国）胡塞尼，《追风筝的人》
59. （中国）柴静，《苍穹之下》（纪录片）
60. （美国）戈尔，《不方便的事实》（纪录片）
    2023 年 9 月 周嘉惠

十七世纪英国哲学家弗兰西斯·培根提出一个响亮的“知识就是力量！”口号，至今仍然让读书人感到振奋。但是如果仔细去推敲，却又不免对这位贪污大法官的说法感到满腹狐疑。

那时候的英国法官普遍接受贿赂，而且原告被告的钱都一样拿，他们认为这样就不影响公正。培根如果没有法律知识，他自然当不上法官，而当上法官却两边拿钱，虽然社会风气如此，扭曲的伦理观反映的现实莫非就是知识的力量不如金钱的力量？

培根的情况让我联想起叶亚来。华社认识的叶亚来是吉隆坡的开埠功臣，是华人甲必丹。没什么人提起叶亚来的生意除了拥有一家茨粉厂，他还开烟馆，开赌馆。这些生意在当时是合法的，但是合法不代表就一定合理。那时候没有互联网，而且叶亚来只读了两年私塾，假设他对林则徐禁烟、鸦片战争一无所知，即便如此，鸦片、赌博的贻害是有眼睛就能够看得清清楚楚的。这是不是在说明金钱的力量足以让人把良心拿去喂狗？

知识确实可以让我们去完成很多大小事情，但是知识的力量并不担保所完成的事情都既合法又合理。当我们说“力量”的时候，实际上专指“正面的力量”，并非毫无条件照单全收。譬如二战期间关东军拿活人当作他们的细菌实验对象，如此累积的“知识”是需要相当变态的心理才能将其视为力量吧？

不说历史，且把视线拉到今天。知识就是力量吗？真的未必。譬如日本政府把核废水倒进海，还力陈那是安全的。你能够认同他们的知识吗？美国政府退出《京都协定书》、《巴黎协定》，似乎认为气候变化都是好事之徒的胡说八道。你认可他们的知识吗？我国教育部最近根据学校管理组（BPSH）的数据和教育政策策划及研究组（BPPDP）的方程式，决定今年师范学院华小组只录取600名新学员，其中华文组只录取15人。引经据典就等于是知识吗？

很明显，知识可以只是包装，知识可以只是瞎忙，知识可以只是吹得头头是道，把人弄得头脑发胀，等等等。这些知识各有各目的，但不成为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力量。这里无意鼓吹知识无用论，只是希望提醒不要迷信知识的力量。

按我看，如果想要凝聚一股正面的力量，知识并不是答案，智慧才是。凡事不看眼前利益，考虑整体或更全面的得失，那是需要智慧才能做到的。在学校呆上一段时间，把幼儿园到博士的所有课程全数读完，知识就算是收集齐全了。智慧没有可以照单抓药的方程式，不过我个人认为跟仔细观察、体验、思考的日常习惯有关；跟不争一时，争千秋的态度有关；跟关心大多数人的福祉，而不仅仅是个人利益的大爱心理有关；跟多一点同理心，少一点个人主张有关。

 “Knowledge is Power——Francis Bacon”和“Knowledge is Power, France is Bacon”两句话只是听起来很像，其实天差地远。“知识就是力量”就像“法国就是培根”一样，是一场误会。

• 摄影：周嘉惠（马来西亚）
• 说明：披上羊皮的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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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因为存在很多同音异义的字，常会因为发音相近而发生误会，闹笑话。不过，某些谐音笑话是不经意产生的，有些则是有人刻意为之。

小时候有位外地来的颜老师在班上问同学，谁家有“租房”？洪同学回答他家有。老师续问要多少钱？同学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说“不用钱”。后来搞清楚了，同学家里是养猪的，他家的“猪房”确实从来不向猪收钱。如果老师华语稍微再强一点，问谁家“有房间出租”就天下太平了。

历史不好就有可能把“荆轲刺秦王”听成“青蛙吃秦王”，还要好奇秦王有什么特别，连青蛙都会想要去吃一口？我家附近的菜市场有家妈妈和儿子合开的菜档，可是家里两个孩子听到“拇指档”可是满头问号，为什么有人要穿成拇指的样子去卖菜？生活中的谐音笑话层出不穷，当然误会也不一定是谐音才会造成的。以前去加拿大留学要先检查身体，医生证实身体健康后才能获得留学签证。身体检查的其中一环是检查粪便，有位老兄没问清楚，原本医生只是要一点样本就够了，不料他却从四十英里以外的城市坐巴士带来一大包。这种问题，不用怀疑，纯粹是智商问题。

刻意为之的谐音梗最常在相声、脱口秀等语言表演艺术中出现。譬如相声瓦舍的一则笑话在比较各种水体的大小：河比溪大，江比河大，海比江大，洋比海大，什么比洋大？答案是“牛”。中文脱口秀因为连续五年的脱口秀竞技节目《脱口秀大会》而在中国大受欢迎。谐音梗在脱口秀表演中层出不穷，一是因为相对容易创作，二是观众容易消化，而且一旦消化成功，马上就拉近彼此的距离，有一种“自己人”的亲近感觉。王建国是节目中的谐音梗大王，有次比赛前他盘点来参赛的人：上一次比赛的前9来了，前8来了，前7也来了。这“前7”实际上指的不是上次比赛的第7名，而是一名参赛者的“前妻”。

英文中的pun和谐音梗有点类似，不过不完全相同。Pun中文叫双关语，即同一个字有另一个含义。《脱口秀大会》中杨波就说过一个双关语的笑话：房东要4千租金，他出价3千，房东说“没门”，结果他答应了，然后就把门给拆了。房东说的“没门”并不是要他拆门的意思。

把中文同音异义特性发挥得最淋漓尽致的莫过于民国学者赵元任了。他写的文章《施氏食狮史》你尽管尝试大声朗读：“石室诗士施氏，嗜狮，誓食十狮。施氏时时适市视狮。十时，适十狮适市。是时，适施氏适市。氏视是十狮，恃矢势，使是十狮逝世。氏拾是十狮尸，适石室。石室湿，氏使侍拭石室。石室拭，氏始试食是十狮。食时，始识是十狮，实十石狮尸。试释是事。”

是不是有一点“蓝瘦香菇”（难受想哭）？

• 附图摘自《维基百科》：赵元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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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很特别，平日里观察细微，逻辑慎密，淡泊名利，作风不凡。在这里我且举几个例子说明。

老二喜欢有关恐龙的知识，而且深信恐龙是还存在的，只是为了自身安全的原因躲起来而已。有天和她在某住宅的店铺区步行，她突然说：“看！恐龙存在的证据！”看到了什么？证据在哪里？她指着巷子口凹凸不平的路：“恐龙的脚印！”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不过我总觉得她并不是认真的。

老二在家里热闹得很，出外则安安静静，有点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风格。我说：“你焖骚是全世界人都知道的事。”她非常兴奋：“美国总统也知道？”我只能承认：“美国总统可能不知道。”她没有进一步追击，美国总统并不是她的偶像，才不在乎他知道什么？

华小课本的不足之处她是听说过的。考试前我们复习，看到课本上说京那巴鲁山是全东南亚最高峰。我找出网上资料给她看，最高？差远了！不幸考试时果真出这一题。我跟她说过，课本的资料即使不对，考试时还是得以课本为准。她可不理这么多，就是要否认京那巴鲁山的东南亚第一高峰的说法。问她何以这么坚持？她说要趁机让老师知道课本的知识是不对的。原本历史考试她是可以考全班最高分的，而这一个坚持让她屈居第二。不过，她不在乎。

在我的认知中，老二的“心水很清”，你别想骗她，而且还要小心她随时可能乱放的地雷。实际上老二并没有骗人的恶习，只是偶尔表现一下幽默吧？

• 摄影：周嘉惠（马来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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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接济不上，今天就来介绍手上的另一套好书：《重探抗战史》。

历史如果了解得不透彻，一知半解的情况下往往只能以道听途说以及自己的想象来填补空白。譬如说，我国当年从英国取得独立，真的就有如“印象中”的三大种族的代表手牵手去英国谈判，然后英国就答应了？只要往深一层去想，难道不怀疑当年不落日帝国政府有可能这么好说话吗？政府要我们相信的历史版本，自有政府的道理，但是那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历史。

日本在1930年代末开始侵掠中国，直到1945年抗战胜利为止，中日战争一共打了八年。八年抗战的故事我们应该多少都知道一些，从哪里得知？可能来自大陆的抗日神剧，可能来自某些人的回忆文章，可能来自家族中长辈的闲话家常，消息来源众多，但是东一言西一语的，能够拼凑出一个完整画面吗？只怕很难。

《重探抗战史》集合了来自中国、台湾、日本的历史学者，在仔细阅读了蒋介石日记后，再重新梳理了一遍抗战史。蒋介石是当年的中国领导人，如果决心动摇，或者战略错误，以当时中国和日本悬殊的国力，完全可能就此亡国。作为一国在战时的领导人，蒋介石日记一天都没有缺漏过，而且日记中对当时情况的各种考量、反省都记录得十分清楚，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历史材料。学者们在获得阅读这份一手资料的机会后，再用全新眼光重新审视八年抗战，而身为读者的我也很庆幸有机会阅读这一份更为完整的抗战史。蒋介石如何在亡国的边缘和日本周旋八年，即使今天看来还是非常惊心动魄的。

如果对历史感兴趣，《重探抗战史》不会让你失望。

• 书名         ：《重探抗战史》（共三册）
• 作者         ：郭岱君主编
• 出版社       ：联经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
• 出版日期     ：2022年

好书不多，偶然碰上了会很感动。目前手上看的书中有两本完全符合自己心目中的好书之列，第一本是《孔子大历史》，另一本是一套三册的《重探抗战史》。往后有机会再介绍《重探抗战史》，今天就只说说《孔子大历史》。

几个月前在报上读到中国青年历史学者李硕罹患绝症，即将离世的消息。我其实不认识李硕，不过见到很多人非常欣赏他的作品，决定也去找一本来看。因为最近几年在读儒家，我选择了《孔子大历史》，而不是另一本名气更响亮的《翦商》。不料《孔子大历史》拿到手还没看完第一章，马上决定把李硕所有可以买到的书全买下。

那可不是普通的好看！孔子传记以前看过几本，不过从来没有一本让人觉得作者就像知己般为自己量身打造了这本书。你对孔子有什么疑惑，作者都明白，而且都把答案找给你了。

这里举两个例子。一、孔子的父亲名字叫叔梁纥，你不觉得奇怪吗？孔子的爸不姓孔吗？为什么？二、孔子说自己“十有五而志于学”。古代小孩子差不多都是五六岁开始接受启蒙教育，孔子怎么到了十五岁才想到要好好努力读书？

作者对这些问题都有答案，而且解说得非常精彩。这里就不剧透了，有兴趣知道的话请去找书来看！

• 书名         ：《孔子大历史》
• 作者         ：（中国）李硕
• 出版社       ：上海人民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19年

N年前，这辈子唯一的一次跟表弟妹们去KTV唱歌。他们唱得很起劲，不过他们所挑选的流行歌我十之八九不认识，只能在一旁聊天喝饮料。然后，不知道是谁选了一首邓丽君的歌，随着把麦克风递过来：“来！你的歌！”

我的形象可能就真的会让人误以为我只认识邓丽君，其实这是很错误的，我还知道凤飞飞呀！好吧！我承认自己并没那么热衷于赶流行。

由于因缘际会，中学没毕业就到国外去了。偶尔有之前马来西亚的同学寄照片给我（那是电邮发明之前的年代），那时候流行乌鸦装，放眼看去女同学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当时心里想，这票人中倘若有任何一个看上我，恐怕不得不拒绝，搞得自己像个女巫似的，什么玩意？当然，自己是有点想多了，其实没人有兴趣倒追我。

如果不是绝缘，我至少也是和流行脱节的，向来如此。对这个现实我还是可以接受的，不觉得对一般社交造成了什么困扰，本来交朋友就是谈得来的就谈，谈不来的拉倒，不用勉强，最大不了就是在KTV献唱邓丽君的歌而已。

到了今天，有两个女儿在如此风格下的家庭逐渐成长了。天地良心我并没有刻意把她们培养成怪咖，但是这个家庭确实和整体大坏境有点不一样。譬如，我们全家都爱看书。老二看着看着，就在校内作文比赛中把自己想象成一位穿越到宋朝的战时公主。文笔不怎么样，想象力满分，特别是用“高富帅”来形容宋朝的父王，还真是叹为观止！

老大的作文没有显现过于超现实的想象，不过她的作风也和同学大异其趣。同学看言情小说，她说看第一页就猜到最后一页的结局了，不看。同学说这个年纪的人就该吃喝玩乐，她说有空也不排斥吃喝玩乐，不过不是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猪吗？同学流行谈恋爱，她上中学第一天就说没空。最近有同学大考某考卷得10分，还大言不惭说自己其实考前没读书。老大终于忍不住大爆发，站起来痛骂十分钟，激动得不停咳嗽，还拍了好几次桌子。

老大平时说话经常有点口齿不清，我很怀疑人家到底有没有听懂她在骂什么？不过看那个架势，我估计吾道不孤矣！据说，事后有同学在课室遥远的另一头，暗暗向老大比起大拇指。哎呀！还是那句话，谈得来就谈，谈不来拉倒。我们无意完全屈服于大势之所趋，活出自己比较重要！

• 摄影：周嘉惠（马来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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