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偶尔短暂的落难或落魄期,总的来说,印象中这辈子好像没有真正瘦过。
在国外留学时,曾经在加拿大忘了为什么事特地去会见一位瘦小的女生,当时真是惊为天人!倒不是她生得有多漂亮,而是她的食量差不多有我的两倍之多,却只有大约我一半多一点的体积。这种教人发指的现象完全超越了我的理解范围。在不顾形象地放开怀抱大吃之余,女生也抽空解释了我的困惑:她的甲状腺出了些状况,所以吃不胖。二十多年后,偶然又见到这位女生的照片,很明显她的甲状腺问题已经痊愈了,不过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该恭喜她。(本人的厚道,如果你看不出来,也就罢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并不特别羡慕瘦子的原因,总怀疑那到底是用什么代价换回来的?话虽如此,只要不是代价太高,我还是经常愿意尝试各种江湖流传的减肥方法,权当增广见闻也不错。显而易见的,我个人在体重方面不是过于斤斤计较,但随遇而安的结果就是予人一种减肥当有趣的感觉。偶尔捐血的时候我也会顺便问护士医院需不需要人捐些脂肪?天地良心我是很认真的,护士却都以为我在跟她们打情骂俏,真是冤枉好人!
当小学教师的妻子总是把那些缺乏运动白白胖胖的城市孩子戏称为“白斩鸡”、“农场鸡”。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我平时走的路绝对是一般马来西亚上班族的数倍以上,脚的肌肉在长期训练之下尤其结实,那不可能是“农场鸡”,肯定是如假包换的“走地鸡”,或者我们习惯说的“甘榜鸡”才有的特点。可是,家庭医生还是认为我缺乏运动。走得几乎要靠爬才回得了家,还缺乏运动?工作时的运动不叫运动,叫“劳动”。所以,从医生的角度来看,说我缺乏运动是没错的。好吧!我投降。
女儿是乒乓校队成员,不过这一支校队的个别成员甚至还搞不清楚乒乓球和羽毛球的区别,比赛时带队老师一直在旁提醒发球不可以直接打过网!女儿发球是会的,但她守株待兔等好运到的打法实在也让人不忍直视。于是找了个乒乓训练中心,周末让女儿练球,我也跟那些小朋友一起练。不指望有什么减肥效果,但打乒乓总算是运动了吧?
其实,从小超重也不完全一无是处。至少,可以免去中年发福的烦恼。可能正因如此,现在几乎没人再有兴趣念我的体重了。认识的人,现在比较关心的反而是我会不会过劳死的问题。我平时的生活就是白天四处到顾客的工厂进行定期检查,晚饭后教孩子读书,孩子睡觉后回去办公室签文件,之后再回家处理《学文集》的事。缺稿的时候,往往在凌晨一两点还得打开电脑自己写。有时候实在累得不行,隔天只好开天窗。周末更忙,带着孩子四处去参加课外活动,除了乒乓,还有英文和书法课,虽然只有三项活动,却已经足够把个人的休息时间彻底剥削了。
“人无远忧,必要近虑”,过劳死的问题我其实也有考虑过。曾经请教过一位医术颇为高明的医生,自己还有没有二十年好活?医生大笑不语。大笑可能表示他认为没问题,也可能医生认为我这种天天跟高电压打交道的工程师,死于高电压的几率更高吧?
对于死,虽然觉得还不是时候面对,但我并不害怕。我比较害怕的是白活。所以,累归累,我还是宁可选择尽力把工作做好,把孩子教好,把《学文集》办好,“不负如来不负卿”,那也差不多不算白活一场了吧?
摄影:周嘉惠(马来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