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恋旧事》/耳东风(马来西亚)


写了十年的一个专栏停刊了,读者惦念,作者也惦记着啊。收了十年的旧报纸送去环保,搬运时手掌沾到油墨,惦记着该如何慢慢地洗掉。多年来不停收集的公司年报,突然间想要全部丢弃,因为视力和脑力大不如前,每每一本还读不到几页,就倦极睡着了。

很多年没有买书了,从以前一买书就马上读完,到越买越多读不完,终于放弃;看到有冲动想要的新书,又念起买了也不知道藏去哪儿的旧书,是不是自己越来越痴呆了?

到了这把年纪,很多同学旧时的轶事有时候会一幕幕一闪一闪地从脑海跳出来,却怎么也想不起近几年和他有什么交流,这也叫念旧吗?

经济遇上窘态时,小时候读的许多仗义疏财的故事历历在目,不过眼前的现实是人家为什么要财力相助?原来故事和现实是有距离的,金钱很容易就破坏了旧时的朋友道义。

阅读了多年的报纸换版了,怅然若失,找来找去,找不回之前翻报纸的感觉。追了多年的武侠小说,作者写不下去了,还是抱着那一丝丝的希望,纵然写一些支离破碎的续集,能见到作者仍在,那个古早味真好。

翻来覆去,放不下的那些陈旧二三事,不就是文人的多愁善感。多几年身边人相继老去,儿女长大远赴外地,依偎身边的老伴,还能共行多久,听我细诉我们这些年在一起的陈年旧事?

摄影:周嘉惠(马来西亚)

《慢速喜新》/耳东风(马来西亚)


我有惰性,不喜接受新事物。我的手提电话,通常没用到不能用了,都不想换。记得当时打工的时候,公司通常两、三年换一次电话给职员,虽然款式不算最新,不过我还是觉得罪过:旧的尚未坏,为啥换新的?到了自己成为自雇人士,换得更慢了,有时还要老婆看不过眼,逼着才去换,结果12年换了3款,最近这款好像已是4年前的事。同样的,一部车通常我没驾个十二到十五年,也不想换。还有,以前的电视十年换一次,近来约是5年,不是我进步了,是时代变了,电视机的寿命很少超过5年。不过,换的时候,人家最新的是55寸时,我找40寸;人家流行最新的65寸,4K,或者弧形镜面时,我还在酌量要不要买45寸。不说产品,就是自己平时,也是数十年如一日,剪的一样发型;穿的一样衣着鞋子,除了近两年多戴了一副眼镜,不是潮流,是老花了。

因此,我觉得,我不是不接受新事物,只是我接受的速度比普通人慢,人家一个月就全盘接受和进化的,我大约要一年。我脑筋平时对新事物转得非常慢,谈不上什么喜新之类,到知道那是新东西时,可能它已经是旧产品了。也因为知道自己永远追不上产品的日新月异,我活得比较自在,不跟着时髦后面走。

此外,还有一件东西是老婆常埋怨的,就是家里藏了太多陈年公司报告,甚至报纸,已经要放到走路也不方便的地步了。可是这报告每年还是有很多寄来。看着这堆书籍,没用时像垃圾,有用时又像黄金,我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每想及此,真希望自己有喜新的心理,把所有旧的年报一鼓脑儿全部再循环去。

摄影:周嘉惠(马来西亚)

《网络不能改变的是……》/耳东风(马来西亚)


和五年前比起来,网络在我的生活起居作出了很大的改变。五年前,我一直以为手机是拿来联络和做生意用的,对那些上网的玩意我一概不感兴趣,更别说用来闲聊或搜寻资料。可是,当Whatsapp慢慢流行起来,我开始发现,这是一个可以用低价或者免费的方式来和其他人建立起联系,倒也不错。不过,心理上还是以日常运作为主,很不了解为何许多人没有面子书就生活不下去。

科技的发展神速,存强汰弱,四年前终于换了一部智慧手机,集电话、摄影、通讯之大全,一路走来,电话功能照用,发短讯几乎被微信和Whatsapp取代了,相机就是手机,无需再携带另一个器材,一有什么事项,首先就想到用手机上网查询。

两年前,中学老同学发起一个微信聊天群组,一个小团体,就聚集了约150人。回想读中学时的三百多个同学,不是个个熟络,如今却有一半“住”进了这虚拟空间,天天相见。

去年家里装了Unifi高速宽频,比之前用的Streamyx快了十倍,忽然间全家热衷于用智慧电视上网找戏来看。我家向来没有安装有线电视Astro,看的只是免费电视节目,有时和有人谈起电视剧情,才恍然那是一、两年前的节目,真是尴尬。如今拜科技所赐,不再观赏过时的剧集,甚至连最新的电影也隔不多久就可以游览观看,真有“与时俱进”的感觉。

有了网络,做事情如同掌握了光速,一些在几年前需要一段时间完成是事情,如今一瞬间就已交差。但是,也有人担心,科技越进步,我们解决的问题越多越快,但是迎面而来的问题也跟着倍增,以有限的人生追逐无限的杂事,生活有什么意义?

世界是不会等待我们准备好了才进步的,进步往往在不知不觉之间。有了网络,五年前的生活和五年后有了很大的变化,这就是进步。唯一不能改变的是,我们都失去了五年的时间。原来,网络不能改变的是时间的流逝,大家都花了一样的时间来迎接网络时代。

摄影:李嘉永(台湾)

《不让生活品质随世界变化而改变》/耳东风(马来西亚)


圣贤书教我们做人的道理,可是多年以后,我们会不会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变得市侩了?在道德沦丧的社会里,我们还能守着几许纯真,还是为了生活,变得不信任人了?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我们是否舍弃了“人性本善”,转而崇拜“人性本恶”?在追求卓越的教育制度里,我们要相信学问无价,还是相信高分有价?在无耻的政治里,我们觉得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会变成天下乌鸦一般黑吗?在名利的诱惑之下,我们会从“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变成“无奸不成商”吗?我们会从拥抱世界多美好变成冷看这世界多丑陋吗?这么多年以来,有没有反思一下自己做了什么改变?改变是好的还是不好的?生活起居又面对什么改变,可有留意?

与其眼看真善美的世界渐渐崩溃,不妨以另一个角度思考,不让真善美被人遗忘。年岁渐增,气血渐衰,就不大能够追求物质上的享受。到此,应该进一步提升自己心灵上的修为,才算不虚此生。

想想,人与禽兽差异几稀;我们活得越久,就越分辨得出人和禽兽的差别。那么,我们要做人,还是变兽?睡觉前常常问自己一句:他做的是禽兽行为,你也要舍弃人的身份,和他共伍吗?我们花了几千年的时间,才脱离兽性变成人,但偏偏有人却在短短几十年由人回归为兽,如果你会思考,当了解,人与禽兽之差异在此。

世界总在改变,进步也好,退后也罢,唯有提高自己的道德修养,活出人的纯真善良本性,才能维持生活的品质,散发人性的光辉。

摄影:周嘉惠(马来西亚)

《新加坡市中心二三事记》/耳东风(马来西亚)


我去年年尾前往新加坡出席婚礼,借宿好友的住家。拜他所赐,我有机会住在Orchard(乌节路)。简单点来说,像是住在KLCC那里一样。不单我们大乡里不敢置信,连许多住在新加坡的亲朋戚友也满脸惊讶:那儿是去购物的地方,住在购物中心上面,却又不是酒店,还真有点像做梦一样。

感谢我的老友,让我在出席婚礼时,像是个梦幻家庭一般,圆了梦一场。犹记得喝喜酒时,主家逐桌询问有没有泊车卡要盖印,我笑说我是走路过来的,家住对面,他一开始还以为我喝大了,开玩笑。后来见我认真的样子,脑筋转了一转,才恍然大悟:真的喔!

我们住的Ion Orchard,和摆喜酒处的酒店就隔着一条Orchard路。我们闲来随意逛逛,发现一个奇怪的情形。那就是,我们这条街呢,购物中心比较高级,走起来比较像游客街;对面那条街呢,比较像外劳街。这个情形在周六和周日尤其明显,看到外劳挤满对面,我们走过去的雅兴都大减。

另外,我们也发现到,我们这条街的购物中心呢,虽然是比较高级一点,不过,很可惜的,要找张椅子来休息一下却找不到。这里的店似乎鼓励你走走看看,却不希望你坐下来,连服装店里,也没地方坐。要坐,有,咖啡厅或小食店。这点,比起隆市,差远了。

我们在吉隆坡逛街购物,最重要的是有地方可以歇息。幸运的是,这里的购物中心非常有爱心,椅子/长椅很容易找到。找到一张椅子,那么我们这些懒人/丈夫/老爸可以坐下来打开报纸/手机就是读/划上一两小时,让太太们一间又一间店去血拼。没有了椅子,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总不成换一层就喝一次咖啡呀汽水呀果汁吧?

最后,晚上的时候,这里有两个景点不可错过。一个是街头卖艺。许多走江湖的,会在晚上出来表演,各出奇招吸引观众,事后当然少不了筹些酬劳。这在大马是不可思议的。在吉隆坡城市中心卖艺,肯定被警察捉去吃咖喱饭!

另一个呢,是陆陆续续出现一些卖冰淇淋的小贩。许多人/游客就乖乖地排队买我们在吉隆坡叫Aiskrim Potong的冰淇淋。小贩们拿出一整块的冰淇淋,纯熟地把它切成一块块,或配以面包,或配以煎饼等,让买者在冷风吹中大快朵颐。小贩都是些老人,大概是政府的扶携老人工作计划的某个项目吧?

摄影:周嘉惠(马来西亚)

《故乡》/耳东风(马来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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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我十五岁时逝世。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和他相处15年短短的时光,谈话的机会不多,倒是偶尔陪他搭红黄巴士去玲珑(Lenggong)一个桌球场收些水钱(那个桌球场大概是祖父遗留下来的吧?)。印象中,父亲的故乡,是玲珑,也是我的故乡。

我的祖父和祖母合葬在玲珑福建墓地,每年清明父母亲都带我们去祭拜。那墓地还围起篱笆,特别有气派(不过近来年久失修,铁篱笆也被毛贼偷去变卖),我见祖籍刻着福建永春;据说曾祖父是个捕快头子,原来我还是个官家的后代,故乡在福建永春。

这以后,除了清明祭拜祖先,我们一家甚少踏足玲珑。我们住在江沙(Kuala Kangsar),我在江沙出世,小学、中学的时光都在江沙度过;江沙,是我的故乡。

直至我入读大学那年,二哥在吉隆坡买了房屋,我们随同母亲搬入他家,正式告别了江沙的老家。虽然在江沙住了20年,不过,屋子一直都是租的,印象中搬了两次。大家住进二哥蕉赖(Cheras)的新家,特别兴奋,仿佛这才是我们真正的老家。这一住,就住了十年。吉隆坡蕉赖,成了我们的故乡。

到了2000年,大学毕业,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和太太兜兜寻寻,最后决定落户在蒲种(Puchong)。这一住,又住了17年,孩子也来了三个。我的身份证住址虽然换成了雪兰莪州蒲种,不过出生地依然是霹雳州(身份证代号:08)。反观我的三个孩子,出生地点原来跟着他们的出世医院,于是大女儿是雪兰莪姑娘(身份证代号:10),老二和老三则在吉隆坡出世(身份证代号:14);父母相同,故乡原来大不相同。

这十多年,见到许多友人和亲戚移民去新加坡或澳洲,马来西亚,变成了他们的故乡。

人的一生,只能有一个故乡,还是可以有多个故乡?我的故乡是中国?福建?永春?玲珑?江沙?蕉赖?蒲种?霹雳?雪兰莪?吉隆坡?还是“马来西亚”?

很高兴读到瑞典的林明辉(虽然我不认识他)发自内心的“我的故乡多漂亮啊!”。故乡之情,在我们和外人分享其优点,在我们和同乡分享旧时光,在我们和后辈分享其历史,特别浓厚。

随文呈上我喜爱的一首诗歌:

《乡愁》/余光中

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摄影:甘思明(马来西亚)

《回忆的传承》/耳东风(马来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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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我们都曾经拥有自己的志向,希望创出一番天地来,到老年以后可以回忆美好的时光。曾几何时,大多数人因为生活所逼,放弃了自己的梦想,默默地只为生存下去打拼。等到五、六十岁,蓦然回首,方察觉时光不留人,自己的大半生,就这么过去了。太多生活上的负担,把我们的梦想挤压成小小的泡泡,然后在六十岁以后脱离我们的身体,在奔向太阳时稍微膨胀,然后幻灭,只偶尔在我们的回忆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彩虹。儿女长大了,如果还孝顺,陪伴身边,我们也许会对他们说,你看,爸爸/妈妈曾经想过干那一番事业,不过呐,最后还是向现实低头。心底深处,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希望,希望儿女可以完成自己的小小愿望。

自然,也有一些人,成功达到梦想,日后回忆起来总是特别美满,有很多咀嚼的空间。梦想不分大小,但是,如果要成真,就是要付出代价。回报是什么?那是完美的回忆,觉得不枉来人生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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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小甚有老人缘,许多前辈,认识的不认识的,见到我都喜欢和我聊两句。所以,我常常有机会听到他们的回忆。而且,老人们话匣子一打开,往往停不了,只有擅于在关键时刻多一两句:“为什么?”、“是吗?”、“真的呀?”等充满兴味的感叹话,能听到的故事就更多了。这些都是他们珍贵的回忆,也许是真实经历;也许有夸大之处;也许是道听途说,不足为信。且不论真假,在一个黄毛小儿面前,他们都尽量把回忆当作故事,说得精彩,让听者入神。

也许因为听多了,我自小便有许多幻想,现在回忆起来,不知是该好笑还是可悲?我常常觉得,自己来这世界,一定有它的意义,所以必须要做一番事业,日后(写起回忆录?)回忆起来,才觉不虚度一生。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做的几件大事情,原来也没什么惊天动地的结果,梦想和幻想,往往只是一线之差。

不过,人因梦想而伟大,二十岁有二十岁的烦恼;三十岁有三十岁的壮志;四十岁有四十岁的成熟,而往后五、六、七十岁,依然有各自的精彩。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时光永不回头,我们回忆起来,若有所得,若有所失,却未必会为己立传或写回忆录;如果机缘巧合,遇上一个好像小时候的我那样的儿童,必然也愿意把藏在脑海中的回忆倾吐,让它传承下去。

 

摄影:Chong YH(马来西亚)

《音乐》/耳东风(马来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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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我是没有机会学习音乐的。不管它是西方的七个音符或是东方的五个音符,由于缺少了年小时候的训练,我至今仍然无法捉摸到窍门。不过,这丝毫不减我对它的兴趣。

那时流行卡带,我在大学的日子,几乎每隔一两个星期就往茨厂街跑,买的是许多歌星的新卡带。我哪来的钱?靠的是闲时兼职教补习赚的钱。几年下来,买的卡带怕不也有几百张吧?之后,出来社会工作,再加上卡带逐渐被淘汰,新产品CD的价钱比卡带贵很多,我才慢慢放弃买唱片。

虽然如此,我真正喜欢的也就是那几张,每逢考试要熬通宵的时期,就是播放那几张我熟悉的,一边读书,一边摇头晃脑的跟着音乐哼,书本内容进了脑,音乐却是打进了心。多年以后,偶尔在电台里听到这些旧曲,依然回肠荡气,缅怀不已。

虽然我资质鲁钝,但是有些音乐一响起,就耳熟能详,如儿歌、如生日歌、如国歌、如校歌,这些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学习成果,这是每个人都有的经验。此外,也有一些自己非常喜欢,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苦练,至今只有旋律一响起,自动就可以把歌唱出来的歌曲。

那么,还有什么是我难忘的歌曲呢?

印象中有个英文乐队,属于重金属那种,在我的考试生涯里起了最大的提振精神作用。虽然是重金属的打击声,但是在夜深人静时,我不敢开大声量,只得把它调到只有自己才停得见的音量,听起来反而有点像靡靡之音。我也不去研究它的歌词,就在那儿听它“Rock”呀“Rock”的,自得其乐。之所以多年以后,依然对他印象深刻,可能是他无须歌词,单用音乐已打动了我的心灵,所以值得一提。

我以为我已经忘了那张卡带,而且我也不肯定乐队之名,多谢如今网络的先进,我稍微试了可能的字眼,终于给我找到了:
Nirvana – MTV Unplugged 1993。

今晚我又开通宵,在网上找到并听着这熟悉的歌,真是很有滋味。

(附图摘自网络)

《经典》/耳东风(马来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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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是令人难忘的,是多年以后,相关人士谈起来,仍琅琅上口,缅怀在回忆的情迷之中。

经典,是前无古人的,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高峰,也是后来者希望跨越的梦想。

经典,是可以列入教科的,是后人歌颂的,是人文行为的典范。

可以成为经典的,流传千年,依然不减它的魅力,即使在今时讯息百变的科技时代,也屹立不倒。

在我们五千年中华文化,能成为经典的,如唐诗宋词、四书五经,多不胜数;而民间流传的小说传记,如《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等,除了让我们惊叹作者的鬼神之笔,更感谢前人留下了历史的线索,让我们得以在多年以后,从字里行间猜测当时的风土民情。

由繁而简,或由博而专,或由大我至小我,我们的日常生活之中,也是有许多经典,不停的在上演着。与之无关者,可能对之不值一哂;但是,有机缘遇到相关的经典,却永难忘记。

多年以前,我们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工程师,曾经在涉猎投资市场时做过“专业”的分析。我们的数学,个个都了不得的。于是,就有“如何赚到第一个百万”的讨论和分析。讨论下来,一位朋友就建议每人打本3万令吉,用5年的时间,每年翻倍,五年后赚到一百万,看谁先做到?

那时,刚出来打工的我们,哪有什么钱呢?于是,谁也拿不出那3万令吉,而谁也不服谁,因此大家也没有凑出那三万令吉来等奇迹出现。这之后大家作鸟兽散,各奔东西。如今十来年已过,我们几个工程师,从该开始的每年必有一聚,到现在三、五年也聚不到一块,当时的计算结果,很多可能已经忘记,不过,却一直藏在我心里。

我深深记得,当时,只有那位计算出如何五年赚一百万的朋友身体力行,凑七凑八的凑了三万块,真的去投资股票,在五年内赚了一百万令吉!而其他人在各领域皆有所表现,如论斩获,可能已赚了超过千万也不一定。他们的成功故事,也许在某些人眼中,早就成为经典,只是不晓得为何,始终不能像他的故事那样对我带来震撼力。

这或许和我有幸转行到投资领域服务有关。我曾亲自体会过5年股价涨15倍的投资,也经历过几乎溃不成军,以后引以为戒的失败。我那位朋友五年赚33倍,不止赚入了人生的第一桶金,而且过程全无失败,即使之后因为大家渐少联络,无从跟进他十年、十五年后的投资表现,但他那五年光芒四射的投资表现的确是我梦寐以求的成就,对我而言,堪称经典。

摄影:陈保伶(马来西亚)

《生病二三事》/耳东风(马来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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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很喜欢生病。小孩子一生病,总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好服侍,糖果啦,鸡汤啦,补药啦,平时想也不用想的,突然全出现在面前。父母紧张起来,有时还问神,到路边拜拜。唯一不大好的是那时家里不流行西医,吃的都是些中医的药散或丹丸,比较苦涩。但是,家里穷,所以我倒也很少“故意”生病,给父母倒米。

今日的家庭生养少,小孩的待遇更不得了,人一生病,父母就担心了,只不过见的多数是西医,吃的是药水,可以有草莓味、橙味等不同口味。想药效快点的话,可以用塞屁股的药,还要快点的话,打支针吧。如果不清楚病况,那么,可以选择留院观察,反正大多数孩子的父母都买了医药卡,有保险公司买单。这点,和我小时候有很大的差别。拜父母身教所赐,一直到今时,我四、五十岁的人了,对入院还是很排斥,总觉得入院,大吉利是。

我唯一一次不得不留医的是三、四岁时,那是因为顽皮而給只“荷兰鸡”啄坏了左眼,住了几个星期。说来奇怪,我对这件事没什么记忆,既记不起自己几时入院,也记不得妈妈说的整天以泪洗脸。唯一有证有据的是我的左眼真的是瞎了,不然,我还以为是家人编出来骗我的故事呢!

往后的几十年,只有在那十年打工的日子,病了可以申请病假,看个医生,医药费公司包,还可以拿个有薪病假,好好休息。此外的其他时候,生病是很麻烦的:要自己决定看什么医生,医药费(除非大单的可以用医药卡来理赔,不过不晓得是身体蛮健朗的,还是我有怕入院症候群,至今小病难免,大病不曾)要自付,没有病假,休息了几天工作就得累积几天,最后还是要等自己来完成。所以呀,深深体会到“得空死却没空病”。

友人说,要少病痛,就多做运动。可是,我已经近10年没做运动了,几乎忘了自己在中学时期还是一名运动健将呢。不过,以前运动下来的底子还是有的,所以行动比起常人,还算敏捷;而生病也不多,病了,也很快病好。

很快的要步入晚年,一般身体上的病痛,会越来越多。有时我觉得这不只和自己的年岁增加体质渐差有关系,和自己的意志力也息息相关。年少时有股拼劲,往往能够把病根压下来;到了老年,退下战线,不再拼搏,这时病痛来磨,可也没有与之一决胜负的斗志了。

(附记:现在的孩子比较好动,一旦软绵绵不动了,父母就觉得他什么地方不对劲。所以说,动又怕他弄坏东西还是弄伤自己,不动我们更怕,不晓得哪儿有病。这点和我们小时候的确有很大不同。我小时候是相当懒惰动的,父母忙着赚钱,倒也没理我是不是病了,当然,更重要的是,如果我有机会躺着不动,不用帮忙做家务,蛮舒服的,也不觉得自己有病。各位与我岁数不相上下的朋友,有同感吗?)

摄影:李嘉永(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