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外语/周丽雯(澳洲)


来到澳洲,才真正尝到学习外语的经验,之前在马来西亚学马来语(该叫国语的,但是我已经待在澳洲二十年了,连kelapa和kepala都分不清楚了,称国语感觉有点内疚!有次回国到摊贩想买椰水,那恐怖的情况,还是免谈……)、英语都是课本上的功夫,听、写还可以,讲就有点困难了。来到澳洲,刚开始,当了至少半年的“聋哑人士”,凡事以最最简单的单词,好让听众自己联想我想要表达的意思,什么语法、生字,能免则免。

记得大学第一学期的化学,教授是个带浓浓澳洲口音的老乡,天啊,整整一个学期我就靠抄黑板上的笔记和自己看课本(真的半个字都听不懂!),幸好马来西亚独中的理科水准在国际上还是可以的,那化学知识我基本上都学过,只需要把中文化学翻译成英文化学而已。不过那种堂堂课都完全听不懂的生活,真的不好受!在英语环境混了几年后,没想到竟然嫁了个伊朗人,现在除了碰到讲华语粤语的朋友,和跟家人在电话里讲几句华语粤语之外,家里和办公室都用英语了。记得那个趣味问答:“你梦中讲的是华语还是英语?”我真的不知道耶,我想我是那种百分之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记得有一次跟爸妈和老公聊天,那种转头就换语言的特技,到现在我还有点羡慕自己!

除了英语,我还有个学习伊朗语的经验,那就没这么完美的结局。刚嫁给老公时,没小孩,生活没那么“繁忙”,我就抽空学过几个月的伊朗语,也就是上了几堂课。当时“雄心壮志”想要跟我公公(老公的爸爸)用伊朗语交谈,除了公公,其他亲戚其实都会讲英语。在我小孩出生、重回职场上班后,加上我公公也在今年年初过世了,我的伊朗语程度就一直停留在“你好”、“晚安”、“我听不懂”,连伊朗语究竟有几个字母现在都还没搞清楚,那语言真是难,那字就跟豆芽般,我半个也不懂。看来学习新语言,一来得年轻,二来得有个练习环境,再来是要有毅力(应该是最重要的一环!)。看来我是跟伊朗语无缘了,还是用我的华语、粤语、英语吧!不过,never said never,谁晓得,等退休闲闲没事干的时候,可能又会想起来学伊朗语咧!?

摄影:李嘉永(台湾)

沉浸/廖天才(马来西亚)


马来西亚的多语环境独特又美丽,它让马来西亚人民有学习和掌握多种语言的方便与机会。马来西亚人只要他稍微外向、好学与肯学,就可以在不太困难的情况下掌握两种或以上的语言。

在马来西亚,不同族群都说他们自己的母语,而西马就有三种以他们自己族群母语来教学的学校:马来文学校、华文学校及淡米尔文学校。大部分家长都选择把孩子送往以自己母语为教学媒介语的小学上课。

马来语是国语,英语是第一外语,这两种语文都是必修科,所以,华文及淡米尔文学校的学生,自然要在小学开始学习马来语及英语。而送往以母语(华语或淡米尔语)为教学媒介语的华族或印度族弟子,他们从小也就被迫学习三种语言。

到了中学,大部分华印裔家长把孩子送往以马来语为教学媒介的政府学校就学,只有少部分送往以华语或英语为教学媒介的私立学校求学。

马来语是国语,英语是世界语言,这两种语文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家长都期望自己的孩子都能把这两种语言掌握好。

看得懂是一回事,说得流利是另一回事,懂得书写又是另一回事。说得流利之后,对阅读与书写有直接的帮助。看得懂及会书写一种语言,而没有经常在日常生活磨练应用,往往就不能说得流畅自如。

马来西亚先天具备学习多语的环境,一个人只要肯跃出自己族群语言的舒适圈,投入另一个以说他族语言的圈子群,让自己沉浸在一个只说他们的语言的环境中,就能很快把外语磨练得流畅无阻。

凭着网际网路的成熟发展,手机功能的迅速提升,在在方便了学习的机会。不懂得发音?不懂得外语单词或句子的意思?手机马上就为您解决难题,不必像以前那样,要翻查厚重的字典或词典,学习外语在那个时候是多么的困难。

如今,我们有了很多学习语言的方便,掌握三语四语已经变得不是太困难的事。问题是我们需要决心、恒心与毅力来达成掌握外语的目标。

祝你,学习快乐。

摄影:Nick Wu(台湾)

我学英语的第一年/李黎(中国)


不像现在的小孩子,三岁就开始读双语幼儿园,小学就开始把英语当作一门学科去系统学习。我们90年代念小学的学生,尤其是在乡下,是不学习英语的。主要学科是语文(编按:指中文)、数学、品德、科学、美术、音乐、体育,但主要还是以语文、数学为主。上学也很自在,作业不太多,写完就和邻居家小孩玩去了,不至于爬树捉鱼,也就是一起玩游戏、看电视、过家家等等。

所以等到2000年,我去念初中,学生证上写着10岁,我才开始接触英语。在这之前是没有概念的,顶多能背诵和默写26个英文字母。

上了初中,学习的科目突然增多。除了语文、数学,还要学习英语、历史、物理、地理、生物、政治,(美术、音乐、体育这些不算是主要科目,因为不考试),学校还发了字帖,要额外练习汉字书写。时间就非常紧张了,落实到每个科目的时间,每天可能不到1小时。所以我的英语就在每天1小时学习的节奏中开始了。

我的第一个英语老师,现在想想很外行,但当时是很佩服他的。因为在乡下,会英语是件很厉害的事情。会英语和数学好,完全不是一码事,因为数学谁都可以学好(当时觉得数学很容易),但英语可是非得去见过世面的人,才能接触到的。

我们当时学英语,是从简单的单词和对话开始的,对话的主角总是李雷和韩梅梅,学习的内容从“你好吗”到“我来自什么什么国家”“我几岁了”“我们一起去上学”之类的,印象中整个初中一年级,就学到了如何问路,怎么过红绿灯。但当时怎么都学不会。因为不爱背书,只喜欢理解型记忆,所以数学地理物理就学的很轻松,但语文和英语比较差,语文还好,从小被耳提面命,至少能在班级占中上游,但英语完全就是一坨烂泥。

记得一件小事,刚开始学到let’s go时,在旁边用汉语拼音标注,也不知道重音,也不知道语调,就用汉语的口音在念。放学回家了,给奶奶说我学了这个词,是什么什么意思,我奶奶一听,说你学的是什么英语啊,还癞死狗,怎么不癞死羊呢?对了,当时我奶奶养了2只羊。

说回我的英语老师,现在我极其怀疑他的英文是自学的,因为我后来一直纠正的英语读音问题,都是来自于他。当时用方言的口音去学习英文的,那效果可想而知。并且学习英语音标时, /ɪ/ /e/ /ɛ/ /æ/ 这几个音标当时无论如何都区分不出来,所以,只好去模仿英语老师的口音去读。印象中,老师可能对自己的英语口音也不是很自信,他当时说的挺多的一句话是,要多听英语磁带,边听边读,英语才能学好,他可能也是期待我们能自己去启迪自己的英语。
当时还有一件事,让我坚定了英语老师的英文是自学成才的,因为当时他在自学日文,把日文用毛笔写成大字,贴在墙上,天天去念。这和我们小孩子学英文都是一样的嘛,盲学,盲读,根本不管口音的对错。后来听说英语老师好像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念完大学,才去我们乡下教书的。当时他可能是30多岁。

从第一年学英文,到现在,将近20年,我的英文水平还是一坨烂泥。虽然当中经过高考、读研,在短时间内英文水平飞速提升,然后又直线下降,之后又逐渐回落到中学水平。

哎,说起来都是泪啊,真是个花费时间很多,但没有获得同等收获的学科啊。最后,我仍然觉得数学比英文学起来容易太多了!

摄影:陈保伶(马来西亚)

语言半残/郑嘉诚(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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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学外语的阶段,像是希腊神话中西西弗斯推大石上山的情景,每当感觉有点进度,转眼又打回原形。语言是个需要大量训练的能力,刚开始起步如果没有持续的练习,就会像西西弗斯那样,不断重来,而提供语言练习机会的,就是环境。

我从小长大在一个纯华文的家庭环境,虽然根据马来西亚政府教育部规定每个公民都需要自小学习三语,但有时觉得自己母语以外的语言掌握能力之烂,简直惨不忍睹。三语当中,华语当然是第一语言,英文是在上了大学之后硬练出来的,而马来文在整个人生阶段当中没有任何的环境允许我常练习,当然在Mamak档点菜还是没问题的。

身为马来西亚人,感觉怎样都应该掌握好马来文的沟通能力,因此在大学期间还特地找了马来同胞练习马来文,我则以教他华文作为交换。结果,因为毕业后时间难以配合,这短暂的学习旅程也就半途告吹。

除了以上学习马来文的无奈经历,方言也是一大痛脚。当去到外州读书,遇到会讲方言的华人时,他们通常都会闲聊问到“你是哪里人?”,这里的“你是哪里人”其实要问的是籍贯。我每次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福建咏春,然后如果对方再补问是否会讲方言,那我通常都只会用方言回话说 “一点点”。

谈到方言,其实是在到吉隆坡读书后,才发现原来其他州的年轻人多少都会说一些方言,普遍印象是槟城人讲福建话,雪兰莪人讲广东话,还有很多讲潮州话、客家话的友人。通常,广东话看似最流行,因为相当多朋友都是从小看港剧长大,从而潜移默化地学了些广东话。

然而,以前盛行潮州话的柔佛州,现下大部分年轻一代能掌握这种方言者属于少数,再加上1979年开始,新加坡已逝前总理李光耀推行的“讲华语运动”,让讲方言不再变得理所当然。当时那场“讲华语运动”是为了配合中国的崛起,加强新加坡接轨中国市场的潜力而实施的教育改革, 据说运用了很多不同的手段包括通过广告打压方言,有人说他或许是受到了以前台湾“国语运动”的启发。政府还因此更动了身份证的设计,据说以前新加坡华人身份证上有英文拼成的方言发音,之后全部都改为汉语拼音。

我们柔佛很多家庭以前都在看新加坡电视和听他们的电台,其播出的媒介语以华语居多,也在倡导华文好、华语好,加上现实考量,如果要去新加坡赚新币,当然要学习更赚钱的语言,因此这场运动的影响力波及柔佛州。据2012的一份报告显示,柔佛有高达85%左右的华人在家使用华语。因此,我的方言,暂时也停留在听得懂些许福建话,能用广东话做基本的交流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有时亲戚间在讲着方言,听不懂的部分只能干笑。

很少看到从小说几种不同语言的孩子,长大后会忘记小时候讲的语言,因为小孩子是海绵,吸收能力强大。以后,一定让我会说三种语言、两种方言的女朋友好好教育下一代,并设计能让孩子接触不同语言的环境。我突然想到如果我能娴熟掌握方言,是不是能更好地和我身边的长辈,像是高龄95岁的的外公多聊聊天?想来想去,好像掌握不好一个能常用到的语言,就成了那语言圈里的语言半残。

摄影:黄艺畅(中国)

香蕉人的外语/Suki(马来西亚)


多年前,我有个不谙中文的“香蕉人”屋友,完全不会写,不会看,也不会说中文。其他人都用广东话或英语和他沟通,而我这个热爱中文的固执鬼却偏偏不。一方面是自己的广东话实在太差了,另一方面看他常常一头雾水的样子真的很乐。所以,我和他便有了个独特的沟通方式,就是我说中文,他回我广东话;他说广东话,我用中文回他。虽然偶尔会闹出一些笑话,偶而需要用我的破广东话跟他解释一番,但这样也蛮有趣的。

某天,我坐在书桌前赶着功课,眼角余光瞄到这家伙全神贯注地在看报章,看清楚一点,竟然是中!文!报!这个货真价实的“香蕉人”怎么可能会看得懂中文啊?我一脸狐疑地转过头问他,“你会看吗?”他一手指着报章里的字,用一贯的广东话回我说:“唔识嘎,净系识呢个字啫。”(翻译:不会,只会这个字。)我好奇地探头看个究竟,他接着说:“三个女,jiān(姦)”。我噗了一声,和这家伙一起狂笑了起来。

后来的后来,这家伙慢慢学了一些简单的中文,也慢慢会说一些简单的华语。

我不知道他会学中文是不是受我影响,但从他口中说出的第一个中文字,让我想起很多人都说的,学外语通常都是先从一些“搞怪”的字眼(或粗话)开始。想想好像是这样耶!但,这也没什么不好,对吧?哈哈!

摄影:Suki(马来西亚)

华语人的麻烦/周嘉惠(马来西亚)


女儿自称是“华语人”,因为她们的母语是华语,也是至今唯一说得比较流利的语言。祖籍的概念到她们这一代算是彻底结束了,我本来还考虑是否要在她们面前表演一下义愤填膺的戏码,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说实在我自己已经是个对祖籍没感觉的人,小时候还因为不会说家乡话被叔公骂“忘本”,但当时真的也不是很介意,事实上我并不曾忘,而是根本没在脑袋里装进去过这一类讯息。

我成为华语人是因为“混血”的缘故,父母亲的籍贯不同,唯有华语是可以互相沟通的语言,家乡话自然而然就式微了。不过如果再追究下去,我妈说的宁波话算是搞笑级,真正的宁波人听了恐怕会头皮发痒。如此看来,华语人似乎有基因遗传的因素包含在内。

无论如何,我毕竟还是在流行说方言的时代长大。港剧让我学会广东话,母校让我学会客家话(全班好像只有练鱼和我不说客家话),不过都止于听而已,学会说广东话是工作之后的事,客家话则到今天还不会说完整的句子。虽然语言天赋欠佳,但比起女儿还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某天老二从保姆家回来后跟我说要看“宫西电影”。宫西?那是什么玩意?老二解释说那是同被保姆照顾的小姐姐介绍的,很恐怖的呀!在火车上宫西会跑来跑去咬人的。幸亏她老爸我见多识广,马上猜到那是韩国电影《釜山列车》。“宫西”原来是用广东话说的“僵尸”,小姐姐的广东话说得很流利,而我家纯种的华语人只会依样画葫芦,把“僵尸”模仿成“宫西”。

老大偶尔想展示她说方言的能耐,现实上只是证明了她实在不具备这种能耐。她说的广东话:“内贡嘛野啊?”(翻译:你说什么啊?);她说的福建话:“西杯好料!”(翻译:实在好!);她说的客家话:……,好吧,她不会说客家话。

两位千金有时候心血来潮缠着我要学方言,不过都是现学现忘,而且问道于盲实在不是很明智的事情。

例外还是有的。老二有次颇具古风地赞美老爸:很厉害、很劲!劲?你也懂得这个字的用法?谁教的?你教的啦!真的是我吗?真的!

没想到会在六岁孩子嘴里听到“劲”这个字,就像几年前妹妹突然冒出的一句“拉柴”(死亡),都很有点时光倒流七十年的味道。

摄影:周嘉惠(马来西亚)

02/10/2019 《星洲日报·言路》:谢谢!我不吃椰奶饭/周嘉惠

这是2018年9月12日刊在《言路》版的拙作《炒熟的种子不开花》的续篇。基于教育部相关人士依然对课本问题没任何表示,只好借《言路》版继续探讨我国华小课本(KSSR Semakan)以及华小的各种问题,即使无法撼动有关当局闭门造车的决心,也希望能够及时给家长们一个提醒。

当第一次翻到三年级数学上册第84页“思考站”问题时,颇感出乎意料。这种我们以前中学才学的问题,现在小学就教了?时代不同程度不同,那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抱着极大兴趣想知道今天的小学数学老师会如何讲解这一道题。

题目如下:A/3 + B/6 = 1/2,A和B是什么数目?

老师解出的答案是A = 1, B = 1。结束。A = 1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不是A = 2?不是A = 3?根据女儿转述,老师没解释,直接把1代入A,就找到B = 1了。以下是本人的解法:

A/3 + B/6 = 1/2 (通分)
2A/6 + B/6 = 3/6
分母相等,分子必相等,于是去分母得:
2A + B = 3 ——○1
因为小学三年级阶段还没有学负数的概念,因此从零这个“非负数”开始代入A, 以求B:
I) 当A = 0,则式子○1得:
2 x 0 + B = 3
0 + B = 3
B = 3
II) 当A = 1,则式子○1得:
2 x 1 + B = 3
2 + B = 3
B = 3 – 2
B = 1
III) 当A = 2,则式子○1得:
2 x 2 + B = 3
4 + B = 3
B = 3 – 4
= -1
由于答案是负数,这个答案 不取。之后的数目也会让B的答案 落在负数范围,因此到此为止即可。
所以,正确的答案是 (I)A = 0, B = 3,(II)A = 1, B = 1。

换句话说,老师给的答案只答对一半。接下来的问题是,为什么?

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三年级数学课本的《教师指南》,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个A = 1, B = 1的答案,没有附带任何其他解释。 可能编书的作者(个人认为编课本的应为‘编者’,而非‘作者’,怪自己赶不上潮流吧!)认为这种题目老师肯定会,不必解释,虽然作者提供的答案也只对了一半。那么,这是老师的错吗?好像也不能怪老师,女儿的老师在参加师训时是华文组出身,但是校方不知基于什么动机,让老师担任同一班的华文、数学、体健三科的教学工作。体健这类副科校方不重视倒也罢了,而华文、数学等主科也如此和稀泥,其中玄机区区不才,就看不透了。这不是个案,全校都是采用同一种方式排课,同一班学生每天大半时间对着同一位老师,如果还不至于心生厌恶,难道也不考虑师生间可能互相腻得影响健康吗?

再来,是三年级科学第七课“密度”。开场白是一位母亲表演“魔术”给孩子看,让原本沉在水底的小番茄,在另一碗“水”中浮上来。根据书上“给老师的话”所提供的指示,要求老师借故事“带出沉或浮与密度的初步概念”。接下来的九页课文比较了各种物质在不同液体中或浮或沉的情况,并带出物体在水中的沉浮与轻重无关的概念。很好!然后,女儿问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么,密度是什么?”物体沉浮无关魔术,而是和物质的密度有关,但密度是什么?不知道!老师没解释吗?有同学提问,老师让他们闭嘴。科学老师是什么组别出身不得而知,但似乎对科学的教学热情有所欠缺,也或者对这种课本有点力不从心吧?(顺带一提,两年前女儿上一年级时,英文老师由始至终从没打开过课本,我翻阅课本后,其实相当认同老师的做法。此课本如今已经弃用。)

国小版的三年级科学课本第98页(特地到语文出版局购买),起码还说明了密度低的物质内部有比较多气孔,华小课本连这一点也没有做到,更别提去说明密度的定义为“物质每单位体积的质量”了。其实,即使要说明密度的定义恐怕也大有问题,此质量和一、二年级数学课本中教的质量(其实应为重量,即重力影响下的质量)不是一回事;这也是我之前对“质量”课文那么恼火的原因,知识往往环环相扣,一开始就走错路,以后怎么兜回来?

三年级华文课本第64页提到竹筒饭的材料为糯米、椰奶和盐。或许本人真是孤陋寡闻,还是首次在马来西亚见到“椰奶”一词。我们使用“椰浆”这个称谓已经不是一年半载,是什么原因让课本突然冒现“椰奶”这么神奇的名词?椰浆英文一般称coconut milk,milk者,奶也。难道这又是一个英翻中的实例吗?过去曾经在中国喝过当地所谓的“椰汁”,原以为就是我国的椰水,不料却是比较稀薄、加了糖的椰浆。这种“椰汁”在中国也有人称其为椰奶。这是我国华文课本在试图把本地食材中国化吗?我还上网搜寻椰浆和椰奶的区别,果然有收获,前者较浓,后者较稀,在英文即coconut milk和coconut cream的区别。 “技术上”而言,液体稀薄即水分多,无必要的“灌水”则等于“偷工减料”的代名词,这个逻辑没错吧?偷工减料是我国一般打算做长远生意的商贩不屑为之的行为,这个小小结论应该没问题吧?那么,竹筒饭是用椰浆还是椰奶煮出来的?课本为何以椰奶取代椰浆?不论是英翻中,还是直接移植中国惯用的词汇,若深究作者心理,大概都可以扯上后殖民主义,“祖国的用法”就是好!是不是如此原因,华文课本的作者有必要做个说明,好让大家明白原委。

四五六年级的课本尚未面世,不知是否可以期待介绍国民美食“椰奶饭”的课文出现?若不幸言中,这椰奶饭还请负责编华小课本的诸公自便,我吐血犹恐不及,饭就不吃了。

个人对课本扉页所列的作者名单始终感到满腹狐疑,他们是真有其人吗?怎么有人可以在大名公告天下的情况下编出貌似未经思考、敷衍了事的课本?每次接到诈骗电话,我都会反问对方:“你妈妈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总希望当事人会因而大彻大悟,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不知怎的,此刻也想请问华小课本的作者们:“你妈妈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12/09/2018 《星洲日报·言路版》:炒熟的种子不开花/周嘉惠

我不是个闲人,但我有一些始终不愿意妥协的原则,譬如坚持宁可自己累死,也不把孩子送去补习中心补“全科”。在帮孩子复习课业的过程之中,发现部分华小课本内容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背后透露的讯息更是让人“思之极恐”。

其中两个最早发现的问题是,2017年KSSR课程(修订版)一年级课本开始教的“质量”问题。根据以前中学、大学学的化学知识,简单来说,质量(mass)即不考虑重力影响下物体所含物质的多少,重量(weight)则把重力影响考虑进去。这里举一个例,同样一本书在地球上和在月球上的重量是不一样的,但是这本书在两个星球上的质量不变。一般人都知道什么是重量,那是存在于我们日常生活、日常语言之中的常识,但却不是人人都认识质量,那毕竟是相对“高层次”的科学观念。可以这么说,知道质量的人一定知道重量,但是反之则未必。

问题来了,课本中所介绍的“质量”内容,根本就是“重量”,课文中介绍的各种秤都是衡量“重量”的工具,“质量”是计算出来的,靠那些工具无法测量“质量”。一个会使用“质量”这个词汇的人,理应不会不知道“重量”,那为什么这个情况会出现在课本中?是作者本身观念不清楚却想炫耀自己偶然见过的词汇?而且审查小组的观念也不清楚?还是我们的课本根本未经审查就直接送去学校?顺便一提,2018年KSSR课程(修订版)二年级数学课本继续在教导“质量”问题……。全国负责教一二年级数学的老师居然没人发现这个问题吗?还是虽然发现了,却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或者上报了问题,却有“看不见的手”把事情压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教育乃立国之本啊!这笔糊涂账还不足以令人“思之极恐”吗?

另一个要提出来的问题是一年级数学和科学课本对“正方棱锥体”名称的不统一。同样的立体,数学课本叫“正方棱锥体”,科学课本叫“棱锥体”。很明显,数学和科学课本是由不同组别负责,但是由同一个教育部负责出版的教科书,是不是很应该维持口径一致?怎么搞得各说各话,河水不犯井水似的?作为家长,我一点也不关心教育部或许存在的办公室人事矛盾,这完全是你家的事,但这种现象对一年级的小学生是种极其恶劣的示范。试问我该如何向孩子解释这种各说各话?如果教育部编课本有一位最高负责人,请您认真审查后才放行。如果课本由各科目的负责人说了算,那么烦请各位头头纡尊降贵,在把课本送去印刷之前,从各自的山头下来聚一聚,大家好好沟通一下,一定要互相对照好说辞。官爷,这样会不会对全部人都比较好呢?

二年级道德教育课本第十课教的是“诚实”,76页的例子也颇值得商榷。那是以看图说故事的形式来说明诚实的重要,课本注明内容是“摘录自《炒熟的种子》”;恕我孤陋寡闻,没看过这本书(有书名号的应该是书吧?),在此只能按课本评论。课本的呈现方式是,老商人打算把店交给三个孩子中的其中一人去管,于是他把炒熟的种子分给三人,并约好半年后谁种的花最好,就会把店交给这个孩子管。半年后,大儿子、二儿子捧了开着花的植物来见父亲,三儿子种的植物却始终没有开芽,结果父亲决定把店交给诚实的三儿子。

这个以欺骗手段来考验孩子的故事,真的适合用来推介“诚实”吗?道德课本是不是同时也在灌输双重标准的观念?父亲透过欺骗孩子来找传人是“睿智”,大儿子、二儿子企图欺骗父亲则是“坏蛋”,双重标准真的符合道德标准吗?课本的其中一幅附图,画的是三儿子在等待种子开花结果,但是三儿子不看自己捧在怀里的花盆,却巴巴望向一旁长得茁壮茂盛的另一盆植物,这是要暗示什么吗?诚实只是“有贼心,没贼胆”的结果?既然是看图说故事,图就请别画得太暧昧。

二年级科学课本42、43页把“鸡”和“鸟”分成两种不同的物种来介绍也未免太超过了!真的,请不要继续摧残国家未来的主人翁,赶快回去你们的星球吧!

我曾经托人把一年级课本中发现的一些问题转交给编课本的负责小组,结果是石沉大海。因为那还是“前朝”掌权时代,普遍认为倒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换政府后,再次把这些问题连同另一些与华小教育相关的意见(老师出考题、校园保安)上书给当时成立的体制改革委员会,结果再次石沉大海。人微言轻,自古皆然,也没什么好怨的。不过继续放任我们的教育如此自由发展下去,恐怕对国家、对孩子的未来都不是件好事。

是否承认独中统考至今仍是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不过按现在这些课本的问题来看,建议教育部也重新检讨,在课本问题获得解决之前,是否还要继续承认年年举办的小学UPSR公共考试呢?

个人的第二篇华小课本年度报告今天出炉了!全文编辑只加了一个字,把“祖国”改成“祖籍国”。其实两者的区别我是分得清楚的,分不清楚的是那些以中国、英国马首是瞻的人。

这里附上文章链接,晚上回到家才贴上全文。去年文章的报馆链接已经崩坏,也会一并贴上。

https://www.sinchew.com.my/pad/con/content_2124515.html?%E5%91%A8%E5%98%89%E6%83%A0.%E8%B0%A2%E8%B0%A2%EF%BC%81%E6%88%91%E4%B8%8D%E5%90%83%E6%A4%B0%E5%A5%B6%E9%A5%AD

(周嘉惠)

瑞典文/林明辉(瑞典)


我住瑞典30多年了,我的瑞典语程度还过得去。阅读和对话都没有问题,至于书写嘛就差一点了,因为这个语文我都是从社会上学回来的。在完全没有受过正统训练而能够有这样的“成就”,我还挺骄傲的。

1988年刚到瑞典就托我哥朋友在一家中国餐厅找了一份洗碗的工作.平时除了洗碗做卫生,还要去厨房帮忙打打饭呀,切一下肉呀,也帮他们洗地等等等。由于大家年龄都差不多,天天一起嘻嘻哈哈的工作也挺好玩。

当时学到的第一个瑞典字是“黑”(hej),就是打招呼你好的意思。第二个字是好(bra),和英文的女性内衣同字。

在厨房帮打饭肯定要会数字,所以1、2、3、4……很快就学会。但是,2这数字就好玩了,2在瑞典文写成två,瑞典语发音则是舌头顶着上颚然后读four。跑堂的瑞典人同事英语马马虎虎,她经常英语说着说着,又说回瑞典语。笑话就在这里了,在高峰期鬼妹喊två ris,ris就是rice(米)我可以猜到,但每当她用瑞典话喊2 ris,我就打4个饭给她了,其实那也没有引起什么大误会或其他严重问题。

还有一个更加离谱的事是我学会瑞典语后当楼面招待时发生的。一个波兰女孩上早班,我比她晚一小时上班。早到的工作就是洗一下昨天泡了肥皂的抹布,补充一下酱油辣椒等事情。

那天我一到餐厅她就鬼叫了,她大声说:阿辉,你昨天为什么没有泡内裤!我靠,那时我想我为什么要泡她的内裤,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发什么波兰神经也就不理她,继续喝我的咖啡。她继续念继续唠叨,我就火了,问你发什么神经?波兰姐就用她那肥大的拇指和食指夹着我们擦桌子的布,在我面前晃说:这个呀,你昨天没有把全部的抹布泡肥皂水!

天呀,她的瑞典语应该也比我高明不到哪里去。瑞典语抹布是trasa,trosa才是女人内裤!她用错字了。哈哈!

还有一个到今天我都觉得搞笑的事,那是我在瑞典考驾照时的尴尬笑话。一天驾驶教练叫我拐进一个发音Shelestorp的路,我在路牌上看不到这个街名就直走了。这条街在瑞典文是Killestorp,他们的K有时候发音成S!

摄影:周嘉惠(马来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