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7日贴文二之二:计划/耳东风(吉隆坡·马来西亚)

三十年前,我和一位好友分享了自己的计划。我觉得自己乃天之骄子,奋斗20年已经可以退休了,所以我想和他约好,大家早点退休,一起去看世界。朋友倒没有我那么自大,他认为我可以做到的事,他不一定可以。那是我还豪气的对他说,行,到时我财务自由,如果你还打工的话,你在哪里,我都来找你。

二十年过去了,三十年过去了,我还是在职海浮沉,他也是在做他的工程师。有了家庭,有了妻儿,大家好像一年都腾不出时间来见一面,还说什么你在哪里,我就奉陪的小孩子话儿。生活的琐碎,让我们都忙坏了,自由想飞的翅膀,也已经硬化了。

有些朋友确实是退休了。不过,大家都没有当年同窗的豪情,也都忙着自己各自的家庭事务。读书时那种无牵无挂,怒马江湖的日子不再复返。生活,让大家都学会了现实,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而在几年前,我开始重新规划,这一次,不止是自己20年后的生活,还隐隐然带有另一个现实目标。我发现,原来自己可以在推广知识中扮演先驱的角色。我开始将自己的未来融入于培训未来的人类栋梁。不说“国家的栋梁”,因为这个国家不会珍惜栋梁,栋梁总是让邻国挖掘过去。我计划让我的学生有更远大的目标,为这个世界创造更好的未来。我希望可以对抗国家的愚民政策,让我的学生更具备能力来发掘自己的才华,而不是制度限制了他们的发展。

许多人说我傻,这是一件愚公移山的计划,不容易也不大可能达成。我回想三十年前不成熟的计划,大概就是过于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所以才以失败告终。这一次我把愿景放得一样大,但是不抱着很高的信心,只默默的学习愚公的毅力,一步一步的推广教育,将我的知识传承,希望这二十年内除了培育人才以外,也能感染到一些小孩,立定和我一样的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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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张捷(马六甲·马来西亚)

谈到选择,就不得不提鱼与熊掌。孟子舍鱼而取熊掌,舍生而取义,这两个选择做得很轻松、坚决这,是因为他眼中的道义,与自己的生命相比泰山鸿毛。因此正确的选择,在这道题目里只有一个。但人生中的选择,往往各有利弊;正确的选择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

说实话,我在选择要不要接受写文章的邀请时,更是犹豫了许久。写吧,恐怕自己才疏学浅,写出来让人见笑;不写,又难以拒绝版主的盛情邀约,实在让人头疼。在现实生活中,许多的选择都是两难处境之间的抉择,选什么都对,却什么也不对。在这种情境下,我们更要权衡各方面的因素,慎重地做出最后的选择,否则极有可能马失前蹄,人仰马翻。

正是因为选择在人生中极其重要,所以如何做出选择,更是现代人必须具备的能力之一。但在现今时代的青少年,真的准备好迎接选择无处不在的成年世界了吗?

在科技迅速发展的时代,人们接触的资讯越来越多,按理也应该从网络上增广见闻,成为资讯量丰富的“智慧时代”。但正是因为资讯量爆炸,我们容易被局限在单一的领域内,使知识变得不够广泛。举个例子,当我们浏览网络时,演算法只会推荐用户有兴趣的内容,我们的视野变得更加狭隘。人们只听见与自己同样的声音,而异己者被渐渐隔离,生活在自己的同温层内。更甚者,某些煽动性的言论一旦发表,就会影响我们对一件事的看法,是我们的选择与决定出现偏差。

聊聊政治上最重要的决策过程——选举。选举与选择是不可分割的,更是我们决定国家未来的方式。但选举,真的能做出对国家最有帮助的决策吗?如果国家的公民素质低,教育品质低落,或是人民容易受他人影响而未能独立思考,做出的选择必然有所偏差。这也就是许多极端政客的绝佳武器——利用煽动得到人民的支持,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利益。

我们向往的民主与自由,是建立在有素养的公民社会上的。被滥用的民主选举,与专制统治殊途同归,只会把国家拖入另一个深渊。

选择,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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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学文集》以及其他/严晓蓉(中国)

近几日杭州气温忽上忽下,四天内经历春夏秋冬,地铁里人们着装混乱,羽绒、卫衣、开衫甚至短袖,让人恍惚不知所往。但纷至沓来的各种考核表格、会议、监考、新一轮的项目申报等等,又时刻提醒着,年末到了。

随年岁增长,时间越发倏忽而过,人却似乎更木然。即使盘点一年所得,也从往年的惴惴不安到现在更多一点失落和不舍。比如此时,当结束纷乱的一天,终于可以坐下来喘口气,回望即将过去的2023,心底总有些不舍:不舍于孩子又长大一些,一边欣喜一边失落,小娃究竟要渐行渐远;不舍于虚度的那些时光,看日升日落,月影斑驳,花叶婆娑,那些淡淡的烟火;不舍于年初写下的flag清单,从踌躇满志,到末了纸上寥落的几笔印迹。

但无论如何纠结不舍,年末一日逼近一日,2023终究是要过去的。也正如现在word打上又反复删除的字,是想要在《学文集》的年末,更妥贴地和它说再会,但总觉得这长达十年的因缘际会,很难用时间缝隙间的清浅文字表达。

《学文集》是嘉惠师兄2013年完成他的博士学业回吉隆坡后一手创办的刊物,十年间精心照拂,和他的两个孩子一起成长,我常开玩笑说,《学文集》是他家的老三。犹记得早几年间嘉惠常mail约稿,而有重度拖延症的我每每得要在截稿前才想起,嘉惠不常催,但他会在照顾料理公司和家庭的百忙中挤占自己睡眠时间给拖稿的我补上天窗,每次想起都会惭愧,但下次又复如是,真正无可救药。这次也是如此,我记得一年前嘉惠就已微信说,想要在2023年结束《学文集》,所以请我在12月再写一次稿,一周前又再提醒写稿。我早早答应了,但也一如既往地拖延着,但这次倒不是因为忘记,而是在纷扰世事里觉得很难和《学文集》好好说再见。

然而,就像是对年末的种种不舍,并不能阻挡它的逝去,人生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告别和再出发。《学文集》这十年,我看着嘉惠努力地走过,书架上那本厚厚的《学文集》,里面有我熟悉的师兄妹们的文字,淡淡的书香,是它留下的永久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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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文难/江扬(中国)


《学文集》坚持这么多年,委实不易。万事开头难,而从事人文则一直难,越坚持越难。这概因自然界的基本运行规律就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人文主义的终极目标却是要扭转这样的“天地不仁”,将平等与自由这样的美好品格在丛林世界中推广,这原本就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壮举。

社会发展至今,情况一点都没有更乐观。功利主义主导下的社会生态,让谈论人文成为一种不折不扣的奢侈。即便在人文重镇白左盛行的象牙塔里,教育经费的缩减也总是先对人文学科开刀。

更何况,人文教育自身也在不断地变质。科技主义的浪潮席卷一切,让传统的人文学科也越来越科学化。各种数字化历史、数字化文学、数字化艺术,让人文学科的传统领地一步步被科学所蚕食。

人文的科学化或许可以建立更加客观普世的学科规范,从人文学科真正走向人文科学,但这也一步步将人文学科推向自己曾经嗤之以鼻的工具理性。不管最终走向哪个方向,可以确定的是它一定变得面目全非。潘多拉的盒子打开就不可能再合上,人工智能一旦出现就不可能消亡,数字人对人的取代将不过是时间问题。

当然,不用等到科学来革人文的命,人文自身早已岌岌可危了。自古以来为追求真理而舍生取义的先贤不计其数,但在今天,公共知识分子的处境尤其艰难。比如中美两国殊途同归地对言论自由的钳制——美国制度性地对反犹言论的打压以及中国一贯以来对异见的钳制,都让我们看到无论何种制度下坚持人文精神都并不容易。

如果说传统的读书人上谏帝王下启百姓,而今天的知识分子则是被权贵与群氓上下夹攻,自己尚且危在旦夕,侈谈人文理想。后现代原子化与两极化的社会生态都是催化世界重回血腥丛林的绝佳配方。众声喧哗比拼嗓门的当下,耐心说理的知识盗火者成了顾影自怜的明日黄花。

更有甚者,不甘清贫的知识分子也撕掉遮羞布,纵身跃入这一片厮杀内卷的沼泽地,以己之短搏彼之长,换得锦衣玉带,早已不知人文为何物。

说起来,今天互联网上普遍存在的二极管思维并非凭空出现。一种解释是原本社会中就广泛存在着这样的极端思想,只不过原先它们分散在各个隐秘的角落,不为传统媒体所关注,而互联网时代让他们拥有了平等发声的管道。这某种意义上其实是言论平权的进步。虽然大家都同意发声的权利与言语的分量不应混淆,但一直单向输出的先生们仍未习惯民意的反噬,

另一种解释则是高度发达的各种社交媒体定点投喂资讯,为这样的极端思想蔓延推波助澜。传统的左派看左媒,右派看右媒,无门无派的看奶头乐。大家各寻其乐,相安无事。无论怎么极端总还保有各自的护城河。而今天,所有的人都被驱赶到近乎垄断的各大社交平台,各自的信息茧房以指数级速度膨胀,最终爆发冲突则在所难免。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喧闹与冲突制造了太多的噪音,遮蔽了曾经占据主要话语权的理性声音。原本在广场上振臂高呼的苏格拉底与他的门徒们发现,再也没人听他们说话了,原本就稀稀拉拉的听众都被流量拽跑了。

也许还可以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不用过于怨天尤人。放眼人类历史,今天虽然不是什么群星闪耀的时代,但起码不是最坏的时代。我们固然可以越来越理解茨维格所慨叹失去的“昨日的世界”,但起码看起来世界大规模热战的可能性还不算高。只要大家还保持“动口不动手”的默契,那么就不至于毫无希望。虽然非理性的声音总是更加蛊惑人心,但只要还没有把所有人封口,就还有一线“以理服人”的机会。

同学少年确也不必矫情。没有哪个有价值的目标可以轻易达到,也没有哪个值得投入的志业不是充满着艰难险阻。比较过去与现在的苦难更是毫无意义。西西弗斯日复一日地推石上山,无论其大小。做正确的事,而不问成败,本身不正是学文修养的一部分么?况且,人文精神,归根结底不就是一种对于理想的献祭么?

编按:作者是我的另一位同班同门(那年导师就收我们三人),目前在中文系任职。众多作者中惟此君的文章至始至终水分含量最少,阅读起来相对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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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郑嘉诚(新加坡)

人生其中一个最大的遗憾是来不及说再见。但是《学文集》这个横跨十年的企划至少给了我们这样的机会,好好和陪伴了我们十年(或至少数年以上)的平台说再见。

如果根据《学文集》的记录,我应该是在创刊后的2014年尾或2015年头就遇上它了。准确的时间,连一向以记忆力惊人的老师(也就是《学文集》创办人周嘉惠博士,稍后解释为什么要叫他老师)都不确定。

同时,也不太记得当年是怎么发现《学文集》的存在,或许是因为当年的Facebook演算法还没这么盈利导向,加上当年在读大学的时候就一直或活跃于各种NGO、NPO的团体,还有常常关注各种历史、地理和人文的文章和视频,所以这样的平台还会被推荐给我。

但是,当年也只是觉得这样的平台挺特别的,每次有新文章都会看看,由于长期点赞,老师就约我和另位同仁(应该也是读者吧?)出来喝咖啡和解释《学文集》的初衷和理想,并询问是否要尝试写写文章,然后就一晃眼间到了最后这刻。

对于老师和《学文集》,我常常想到的是《弟子规》的“有余力,则学文”。认识老师的人都知道他其实已经够忙的了,可是在当年还在读大学的我懵懵懂懂创立了“听说读书会”后,老师竟然还愿意成为我们读书会的导师,而他觉得与其叫他“博士”,他比较习惯“老师”这个称呼。于是,“老师”这个名称由此而来。

在他的带领之下,我们来了一场时间旅行,通过柏拉图用来记录苏格拉底的《克里托篇》、《申辩篇》和《斐多篇》回到古希腊,然后再穿越到春秋时代,拜读四书五经的《论语》和《大学》。一瞬间,我们的思绪又来了空间上的跳跃,同时存在于中东和美国,捧读巴勒斯坦裔美国人爱德华·萨义德的《知识分子论》,然后在照着法国和非洲的殖民主义的阳光下,读过了弗朗兹·法农的《黑皮肤,白面具》,然后在美国、日本的《菊与刀》中,转站到下一本书。此外,还有《史记》、《菊与刀》和现在读着的《艺术的故事》等佳作。

老师在经营自己的生意的同时,还投资大量时间处理《学文集》、“听说读书会”和各种人文项目。这样的毅力和他对读书会投注的精力,也鼓励着我继续投稿,不管是否拥有大量读者,也不管是否会被任何人记得,写下的文章是记录我生命的一部分,也是我整理思绪和逻辑,以及拓展认知的机会(因为《学文集》的主题涉略极广,通过写文章,常常可以帮助我拓展世界的未知领域)。

《学文集》的存在,丰富了读者,帮助了作者,或许因为它,世界变得更好了一点点。对比与很多人匆匆就过的人生来说,这使得世界变得更好一点点的影响,就已经很伟大了。在很多人眼中,想通过这样的平台来促进人文素养的发展,他们可能觉得是梦想,而且是很非盈利与高大上的那种。但是,有人说过“世界和平真的可能吗?即使不可能,我们还是应该去做”。

现在我不怕来不及了,因为我好好说再见了。

*注:此文章题目和部分灵感来源自张震岳的《再见》,一直很遗憾当年的中学毕业典礼上为什么学校没有用这首歌做为毕业歌。

*后记:恭喜老师的大女儿即将接过掌门人的位置,如果有适合的题目会再继续投稿!

死亡/耳东风(马来西亚)

没生命的东西,无所谓死亡。毁灭了的东西,可以再造,而再造之后,并没有什么累积的记忆和经验需要重塑,所以,这叫做复制。如果思想可以复制,那么,人类应该也不会太过介意“死亡”,因为,将死的身躯,只是肉身的湮灭。思想,可以移去另一个空间,这个空间,是一个新的躯壳也罢,新的生命也罢,甚至是一架冷冰冰的机器也好,思想找到居所,记忆可以延续下去。

这是科幻故事的情节。现实里,我们担心。死亡等于关机,而这个关机,没有其他人能帮我们重新启动,我们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记忆是如何。毕竟,人对死亡以后的一切毫无头绪。

曾经有这个奇想,我们每个人,只是另一种“人类”的思想而已。这类“人”可以幻化为无限人生,感受一切“真实”的生活过程。人类只能怪研发出电玩,不外是脑子里残留的记忆推动下来的复制性动作。您在玩电玩的时候,死了,可以无限次重生,生死,有时只不过是那几秒或几分钟的事。同样的,我们的生死,历经几十年,但对那“造物者”而言,也可能只是几秒的事。不是常说,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吗?

我们对不了解的东西,往往感到不安。就因为不懂死,所以害怕死。而那种和鬼魂或不能解释的事件交流,只能说是我们的感官突然之间突破了我们存在的空间,和另一个空间交际吧?

有没有答案?就好像学习那样,懂的人可以教,但是学的人还是要靠自己的领悟力,而且,还要找对老师。和自己没有互鸣的人学习死亡,就像找数学老师来教语文,有时叫强人所难,有时叫寻找奇迹。

死也分高下/周嘉惠(马来西亚)

汉朝时的一句谚语说:“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这是以价值在区分死亡,说明有些人死得没有价值,另外有些人则死得很光彩,可能事后还要被追封为烈士。

战国时期的名将吴起,也就是因为“母殁丧不临”被白居易大骂“其心不如禽”的那位,最后当上楚国宰相。当支持他的楚悼王一死,仇家马上发动兵变要他的命。他在中箭受伤后,逃到楚悼王的停尸处,然后扑上楚悼王的尸体,仇家万箭齐发,把他射成刺猬。不过,那些箭难免也插满楚悼王的尸身。根据楚国的法律,伤害楚王的尸体是要被诛杀三族的。楚肃王继位后,把当事人一个个揪出来,结果有七十个家族被诛灭。吴起大概可以算是一个另类烈士吧?拉了七十个家族的仇人陪葬,够惨烈的。

从好莱坞电影中看过,西方人非常火大时,会威胁或诅咒仇人有个“long, painful death”,翻译成中文大致意思是“漫长且痛苦的死亡”,如果再找Liam Neeson来配音,恐怖指数绝对拉满。中文在这方面比较简洁,直接告诉你“不得好死”但又不明讲细节,多了想象空间,让人更加毛骨悚然。

“不得好死”的反面是“好死”,属于“五福临门”那“五福”的其中一种福气。虽说是福气,但这种好事似乎也不太适合在灵堂向丧府道贺,还是只能不痛不痒地说些“解脱”、“走得安乐”的套话。“好死”指的是“短暂且不痛苦的死亡”,最好就是无病无痛,纯粹大限已到,自然而然断气死去。活到自然死,跟睡到自然醒一样,应该被并列为人生难得的幸福。

有句很传神的话:不作死就不会死。那些因自己作死而死的人,恐怕很难让人产生怜悯之情。好比之前新闻报道透露有小孩子没事在晚上躺马路,等有车快到时才匆忙逃开。这就是典型的作死,跟“没事找死”同个境界,纯粹活得不耐烦了。近来本地华文报章逢报道自杀事件都会列下预防自杀的心理辅导热线,这是很善良的用心。不过对那些作死的人,为了不连累无辜的他人,我个人只想推荐比较适合跳海的地点。

世界上所有人的生命只有两件事是一致的,即出生和死亡。到最后,我们都难逃一死。很多人怕死,很多人不愿提起死这个字,不过这些都不会改变结局。与其避而不谈,不如直面死亡,好好规划一下死前要完成的事。或许,我们可以因此活得比较不虚此行。

甘愿吗?/周睿(马来西亚)

今天拿到了下半年成绩,还不错,我很满意。下课时聊天过程中偶然得知班上有一位同学14科里只及格了4科。我很惊讶,我认为学校的制度并没在为难学生;完成老师给予的功课,好好作答随堂测验,50%的功课分就有了。考试前再把知识点记熟,即使总分拿不到80或90以上,及格也是很轻松的。我不理解,询问原因才得知同学每天浑浑噩噩,上课不是睡觉就是聊天,功课不做,天天回到家只是打开电脑打游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课业。

我无法用文字形容当时的心情,是遗憾同学浪费了自己的青春呢?还是生气同学不知读书的宝贵?我没有权力去干涉他的决定,但这么一个不知道自己浪费了多少时间,只会吃喝拉撒打游戏的人,他还算是活着的吗?死亡不一定是生物上定义的心脏停止跳动,我认为停止思考也是一种死亡。他的眼睛很空洞,灵魂之窗里见不到灵魂。

人生看似长远,但也不过数十载,我们可以选择简简单单度过这一生,也可以选择轰轰烈烈的一生,但我们绝不能选择浑浑噩噩的一辈子。选择权是自己的,不论怎么选择都好,我们早晚总该问一句:这样的生命,甘愿吗?

自毁为自保/林高树(马来西亚)

有时候人会为了高远的目标而选择自毁,不论其毁坏的是自己的性命、身体、名节,外人很难评断是不是件“值得”的决定。

战争时期,许多武官宁可选择殉国也不投降。宋朝文天祥如此,二战时的许多中国军官也是如此。

司马迁为投降匈奴的将军李陵说几句好话,汉武帝就打算要他的小命。司马迁为了保全性命以完成《史记》的书写,决定按当时的法律规定,选择了以宫刑来取代死刑。同样是选择“自宫”,《笑傲江湖》里岳不群的目的是为了练辟邪剑法,司马迁的目的是完成《史记》,对他们个人来说这个目的是那么的重要,区区生殖器没了也就算了。

到敌方当卧底或者直接投降的人,毁掉自己的名节,或许是为了完成某个更崇高的目的?这种事情唯有当事人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汉朝初期的宰相萧何有过类似的自毁名节举动,他的目的很简单,希望透过“自污”的手段,好让皇帝刘邦误会自己是个贪官。当时黥布叛乱,刘邦亲自领兵去讨伐,不过不时派人回来询问萧何都在干什么?当时就有门客警告萧何,皇帝这是不放心你,小心要被灭族啊!并劝他不妨干些用低价买地、借钱不还的手段以自污。萧何心领神会,马上照办。等刘邦平乱回朝,百姓就在路上向皇帝上书投诉宰相贪污。刘邦收集了所有资料,等见到萧何时,满脸笑容的把投诉书交给萧何,说道:“你当宰相居然去打老百姓房产的主意以自肥,自己看着办吧!”

汉朝的建立,萧何的功劳不小于韩信。功高震主的韩信因为“不会做人”,结果被抄家灭族。按道理刘邦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萧何了。何以萧何贪污,刘邦却满脸笑容?因为贪污说明萧何就是爱钱而已,不是爱我刘邦的皇位,皇帝在意的只是宝座,其他都好商量,所以你贪污,我放心!

实际上萧何并没那么爱钱,就是演一场戏给刘邦看而已。刘邦误会萧何是贪官,那是正中下怀,贪官就贪官,有什么大不了?萧何自污毁了一时的声望,却换来一家平安。这就是智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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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陆人优雅地生活/廖天才(马来西亚)

砂州内陆长屋的人的生活状况如何了?

2020年疫情到现在,我都没到过内陆,不懂他们现在的生活状况是否有什么改变?猜想,是没什么大改变。即便五年十年后,它的变化也是不大。

这几年,砂州政府积极的在偏远的巴南内陆地区为村民建立太阳能电力系统,让半个世纪以来的漆黑内陆世界,带来一线光明。有了太阳能电力,村民出来得以在夜晚有了灯明,可以进行聚会和举办活动,也可以增添一些家庭电器,让家务的操作更简易。

除了提供太阳能电力给村民,政府也改善了网络的覆盖率,让偏远地区也能发送接收信息,大大提高和改善内陆的信息流量,不再让他们与世隔绝。有了通讯网络的方便,在城市就业或升学的孩子,都可以联络上老家的双亲,了解家里人的生活状况。父母与孩子,从此可以轻易的联系,不必操心彼此的存在。

大多数内陆的交通还是没有改善。

巴南地区大部分长屋是没有泊油路通达的。他们使用的道路,是伐木商开发,用来运载木材的山路,既崎岖,也危险。在城市工作的孩子,有了一点储蓄,多会购买四轮驱动车,方便回乡,也方便运载大件的货物回家。走在崎岖路上的车辆其维修费必然是昂贵的。城市工作的内陆人之经济负担,实为不轻。

有了山路,城市的货物更为容易抵达,以前吸自制土烟的村民,现在流行吸尼古丁香烟。以前喝自制米酒,现在流行啤酒。物质生活有很大的改变。

生活在内陆长屋的村民,总是闲适、从容、逍遥、自在。这种生活,我们城市人称之为优雅。

的确,他们的生活,就是单纯。他们从来就没有城市人的规划,要追求这个那个,要达到什么事业成就。不,他们依循大自然的变化而生活,而又活得有情趣,活得精彩,展现丰富的个性。

他们内心充满了大自然的气息,缺少城市人的竞争意识。竞争意识其实就是优雅的大敌,它使人生如战场,人际关系变得紧张。城市人追求名校、追求顶尖、追求各种文凭、追求第一、高收入、银行要有巨款。内陆人都不追求这些。虽然他们没巨款,但是我总感觉他们心灵却时时保持着明亮,心中没有呆账、烂账。他们与人相处,没有功利性,语气融洽祥和。

商业社会讲究竞争,应试教育制度强调竞争,我们都精于竞争,我们也失落了优雅生活的能力。离开村落到来城市的内陆人,是否有一天也像我们一样,变得很有竞争能力而失去优雅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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