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有颗感恩的心/刘姥姥的孙女儿(中国)

对现在的孩子来说,这都是很陈旧的故事了,不过,我还活着,就是这辈子的事,弹指一挥间,六十多年过去了,然而一切的一切还在脑海里沉下又浮起。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去六中高中部报到时,教务处的老师给我看高中新生名单,我的名字已经被一条斜杠划去,并告诉我,划到郊区一个新建的民办中学高中部了。那时的民办,不是现在的民办。教务处的老师又交给我一张青年中学高中部新生报到单。不敢问,为什么有这样的变故。回到家里呆坐着,脑子里一会儿闪过大多数成绩是“优”的初中毕业成绩报告单,一会儿又飘过来一张微黄色的高中录取单,上面闪现着数字“37”元的学费,这是高于当时常人一个月的工资数。一直到傍晚,也没想象出父亲看到这张通知,会怎样对我。心里很想哭,但不能哭,我已是半大男子汉了。

晚上,低着头把高中录取通知单交到父亲手里。父亲沉默许久,当着弟妹和我殷殷地说了三句话:到学校向老师申请学费分期缴;生在这样的家庭,你们的前途自己去争取,你们的爹无能为力;不过,你们能考上大学,我即使倾家荡产也给你们读上去。

因为当时的社会以阶级斗争为纲,因为父亲是个棉布店的拼股老板,因为我们的家庭出身是资产阶级。

高中有得上了,我放下了一颗心,但又存放起这天晚上父亲的承允。

离城西二十多公里的郊区,有座不算高的塔基山。1958年,塔基山的山坡上出现了三组建筑群:几乎在山顶上,出现了四座长条型的泥墙大草房,大草房有两个门,每个门进去,左右两排竹条铺成的上下两层通铺,各四十八个床位。一座草房就可以安置九十六个学生;半山坡上是两排六座没有天花板的裸体瓦房,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这是上课的教室、教师办公室和部分上课老师的临时寝室。山脚下是厨房和大礼堂,它们之间有一口井,井水是全校师生员工的生活用水。学校四周都是春天绿油油,秋天金灿灿的稻田。

这是该城市第一所全体学生集体住校但不用付房费的中学。这个学校没有围墙,只有一条稻田之间的田埂路,把这个貌似孤独的学校连到了偶有汽车奔驰的公路上。可以说这是这座城市最早的第一所没有围墙、校舍开放性的学校。塔基山上的青年中学高中部就像是广阔田野上的一艘诺亚方舟,这个比喻很有深意、浪漫并赋有哲理。

三年高中六个学期里,学生既要学习上课,又要参加校办耐火砖厂的劳动,还要管理山顶每个班几垄农田里的地瓜、南瓜、萝卜和青菜等作物。三年高中生活中,永远,最忘却不了的是我们有幸赶上了“大办工业、大办农业”的全民运动。全校停课,一部分同学建造小高炉,连轴日夜三班倒,不停地敲焦炭、敲铁矿石;盯着炉膛、查看是否有铁水流出。另一部分同学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抢收抢种抢时间。我们这代人,工农业劳动参加得多了去了,个个动手能力都很强。

虽然上课的时间不足,但我们的老师,水平都是高精尖的。

数学课张老师,常常穿着黑色的衣服,待学生非常和气,对其他老师尤其谦恭,但又不做作。那种形象给我的印象太深了。学生们向张老师问问题,就自然而然地很有礼貌。张老师的数学教的非常好,常常给我们解难题,男同学特别喜欢他、佩服他。男同学说,高考复习时,他出的几道题目,后来在高考题中,解题思路差不多。水平高吧。听说他当过牧师。奇怪,数学跟牧师有什么联系?他的英语也非常好,那倒是可以理解的。

生物课王老师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高高的个儿,有点儿弓背。脸长长的,眼睛很圆很大,有点突出,眼皮有好几层,最夸张的是他的嘴唇,让我想到鲁迅小说《故乡》中闰土的插画。他脸上常挂着一种任人摆布的神情,相反让学生不敢怠慢他。他上课说的话最少,最慢,但是讲得最细。听他的课,得有等待的耐心。那些植物细胞、动物细胞,那个草履虫,似乎都是他的最爱,我们很感动。

吴老师,年纪有点大了,原来是一所名校的英语老师,不知为什么来到了我们学校。操着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很地道。他的着装在老师中是最为整洁并讲究,皮鞋雪亮,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很光洁,显得很绅士。上课2分钟预备铃响了,他还站在教室门口吸烟,但是一打上课铃,他立刻把烟蒂掐灭,整一下衣摆,进入教室。精准、完美,印象太深了。

化学课姜老师,上他的课绝对不会打瞌睡,因为他讲课精神十足,声音很响。他上课很有条理,听过就懂了。大炼钢铁时,男同学就是拿着他编的教材,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进行,带着学生,好像在做物理课、化学课的实验。他本来是要去前苏联留学的,那时的留苏生很了不得,没想到一场肺结核,让他来到了塔基山。塔基山的学生因此有了一个好化学老师。改革开放后,他当上了管教育的副区长,这是事实,可不是吹的。

语文老师原是部队上热情满怀的文化教员。嗓门儿很大,在教学课文《谁是最可爱的人》时,似乎课堂上也充满了硝烟,令人难忘。

还有重在实际表现的政治课张老师,当同学们责疑他,为什么评判我的政治成绩是优秀时,他竟然反问同学们:你们有谁比他更积极地给班级的农作物浇水施肥了?张老师对我的肯定,给了我无限的温暖,增强了我的自信,极大地鼓舞我去不断地努力。

在如饥似渴地学习时段,遇到一群优秀的、注重客观事实而坚持事实的老师,这是人生的幸运。

高中毕业后,出身不好的我竟然考上了大学,虽然专业并不如意,但终究能读大学了。听说当时能不能考上大学,与学校在你的人事档案上有没有写上“此生宜录取”五个字直接有关。是谁?是谁在我的档案上写下了这五个字。让我父亲兑现了他的承诺,虽没有倾家荡产,不过也欠下了不少外债。

那时,大学毕业生的工作由国家统一分配。因为我的出身、因为与当时的造反派观点不同,甚至把我看成是“可能”的反革命。我被远离家乡,分配到大西北一个煤矿工作。沉思良久,安慰自己,土建与煤矿好像还有点联系,都要与深深浅浅的土地进行亲密地接触。原本要去建造水电站大坝或江湖水边的驳岸等水上建筑,现在要去干地上的工业建筑了。对于工作,那时不干就没有工作,没有吃饭钱。当时没有跳槽一说,所以不能不干。于是坐了两天多绿皮火车,到了黄土高原,在黄色的土地上,跟着这个师傅、那个师傅上高下低,爬电线杆、提升架,什么工种都做。几年下来,对地上的工业建筑,从初学到深谙,土建至各项设备的安装,烂熟于心,得到了煤矿领导、各工种师傅的肯定与赞扬,自己也觉得没有了刚开始时的心慌,内心感到很踏实,更庆幸自己有了踏踏实实、系统配套的一技之长。

改革开放以后,矿务局领导调我去搞从德国引进的综合机械化采煤设备的安装工作。

大家知道,传统的采煤就是在漆黑的坑道里打眼放炮,然后煤炭落地,挖煤工人用大板锹把煤锹上刮板运输机,再把煤倒上传送带,装到储煤仓,然后直接装车外运。为了发展经济,需要大规模地提高采煤功效,同时也为了改进工人井下作业的环境,陕西矿务局引进了德国产自动化综合采煤机组。这是整个陕西省煤炭系统的新生事物,谁也没有经历过。

凭着对新事物的好奇心,越难越想试试自己潜力的精神,我接下了这个任务。那些时间里,白天与工人师傅们一起开箱、运输、组装、分析学习设备结构与动作原理。晚上在灯火通明的办公室,翻译随机带来的两大箱原文资料、组织学习、分析讨论、解决白天碰到的问题,为第二天地面现场运转工作做好准备,几乎天天忙到深夜一两点。

准备了近半年时间,综合化自动采煤机组终于通过了地面验收、井下安装,正式投入了生产。

这个大项目的顺利完成,让我对当时惩罚性的分配有了新的认识。如果没分配到大西北,就接触不到这种大项目,开不了眼界,学不到新的科学技术。我得感谢啊,碰到了那么好的机会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家乡人才引进的政策诱惑着我,正逢组织上考虑送我去英国学习,我陷入了矛盾犹豫的旋涡。矿务局局长,一个三八老干部领导问我:

“你老家在哪儿?”

“杭州。”

“杭州?哪个地方的杭州?

“浙江杭州。”

“那不说了,杭州那地方我去过,好地方。回杭州吧!”他说完就拿起电话叫来了局两办主任,当着我的面,交代他:他要调回杭州的一切手续,由你主办。让他回家与父母一起过国庆节。

多么有魄力又有人情味儿的领导!就这么简单,我回到了家乡杭州,投入了一个民用建筑集团公司,搞起了民用建筑的设备安装工作。

设备安装处是个新建单位,从零干起,困难不少,但更能有步骤有条理地建立现代化管理的规范制度。工作比较顺利,一年一番,一年三番地为公司提高了产值利润。

从中又接触了建筑消防设施的安装问题。这是个比较复杂繁琐的项目,不同功能的建筑物有不同的消防安全要求,比如制造不同生产品的工厂、医院、学校、娱乐场所、宾馆以及普通居住的公寓,包括老人公寓,它们的消防设施各有特点和要求。经过几十年的摸索和学习,在消防安全设施安装的知识和技术方面,又打开了一个新界面。没想到自己又成了有关消防救援、质量技术监督方面专家库的专家。

如今我年近耄耋,开始享受晚年生活。在与家人,与朋友一起聊天,难免回忆自己一生的努力,得到的成就,其中不可能不提到帮助过我的这个领导、那个师傅,还有那群把我看成是技术高、有学问,肯干活、好相处的工友们。

人的一生要感谢的人太多了:感谢父母不但给了我肉身,更重要的是还给了我积极上进、眼光高远、坚强乐观的性格与品质;感谢好老师给我们知识学问、学习的方法,还给我们自信、自强的力量,如何认识世界、认识别人、认识自己的方法;感谢朋友不让我们无助、不让我们寂寞孤独,好朋友还会与我共度患难,为我增加欢乐;我这一生还十分感谢国泰民安的和平生活,感谢社会为我们提供的生活、学习、工作的无数良机。

即使是逆境,我也很感谢,因为它给了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人生态度和在苦难中新生的力量,也使我相信“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打开了另一扇窗”的社会现实——因为把我分到了国家要大力开发的大西北、大三线、分到了八百里秦川的煤矿大单位,我才有机会参与了综合机械采煤机组的大项目、碰到了一批大气魄、大胸怀的大工人阶级,于是才有了“今天的我”。

社会上还有无数我不认识的人在为我的存在而劳作,我必须有颗感恩的心,我感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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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耳东风(马来西亚)

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做起事来姐手姐脚的,常常弄坏东西。不但如此,过去十年还自以为聪明,在投资上做出了不少错误的建议,也害了不少相信我的达人贵客。不过,说来惭愧,也许是上辈子修得不少善因,这辈子有许多人支持我,不管我是如何的落魄,总是相信我会有朝一日得到成功。

至今为止我还没有大成功,所以也不能像伟人那般,把自己的失败说成“磨练”。我相信,如果没有一众亲友无私协助和鼓励,那么,我要重新起步真的很难。到最后,我发现,如果只奢望朋友以金钱资助,到最后,再多的金钱也不能帮到我。反而是他们无私的支持,给予未来方向的指示,才是我一步一步站起来的关键。当然,我不是说金钱资助毫无帮助,而是认为,我本身如果只依赖亲友解囊,自己不去奋发向上,解决自己的问题,终究不会解决问题。问题来自本身,别人的帮助只是助力,解决问题的源头,还是在自己身上。

所以,我很感激这段日子大家的宽容和耐心,有幸得到大家的帮忙,不管是金钱上还是指点迷津,都无限感激。

不但如此,我本身对那些厚黑专家所说的警言也不置可否。这些过来人大多数是毒舌,比如说不要相信别人可以帮到你,人家肯不肯帮你,全在你本身如何显出价值,讲得就像你必须找个秤,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才好找人商量。

尤其是一些人性专家,特别喜欢挑战你数出多少你认为可以信任的朋友(10只,啊不,5只手指数完?)。在下不才,交朋友倒是很有一套。虽然大家都长大了,不少那么容易掏心,但是,我过往的义气,到今天还是有很多人认同。所以,我认为,可以交心的好友其实不容易数得清,即使的今时今日,还是在增加中(!)。至于挑战我能不能找到值得信任的朋友,老实说,或许我一厢情愿吧,我确实有很多值得信任的朋友,这叫做“物以类聚”吧。

无论如何,本篇不是叫你如何懂得人性。在互相帮助方面,我觉得自己是蠢蠢的,没有那么多顾虑,想帮就帮呗。得到别人的帮助,扶我一把,说起来确实很多,所以真心感激,也不是盖的。我立志要活上另一个50年,除了希望在这个“第二人生”做到更对,活得更好,对这个世界更有贡献,也希望能够有更充裕的时间来回报帮助过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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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厢情愿/陈保伶(马来西亚)

一位女同事递了辞职信,热泪盈眶对着人事部经理诉说自己的委屈。女同事哽咽的说自己在这三年里付出了许多,所有上司给的任务也一定准时提交,从来不会推辞或迟到。但尽管自己已把所有工作做好但还是得不到上司的感激和提拔,每年加薪也就那区区的几巴仙,自己感到心灰意冷,所以决定离开这个不被珍惜的公司。这种对白对于人事部经理而言已不是什么新东西,只是淡淡的问道这是最终决定吗?女同事迟疑少许然后点点头,接着人事部经理就慢条斯理的拿出计算机随手按了几下,嗯,扣除了你剩下的年假,你工作的最后一天是下个月3号。

老板最喜欢说的话是公司永远是你们的家,团体关系就像一家人,彼此信任和尊重。老板对于所有员工的付出总是说感激不尽,没有你们就没有公司!年轻的小吴被老板的真诚感动万分,工作速度和干劲也提高和出色万分。小吴很快就被另外一家公司物色,高薪聘请,年轻的小吴难拒这诱人的工作机会,决定跳槽。老板知道后,立刻下命令叫IT经理把小吴的所有电邮、电子文件夹全给封,电脑即刻归还给公司。那个什么员工激励奖金也马上停止,还有,叫人事部经理马上把小吴剩下的年假全算清楚,明天就不必上班了。小吴这时脑子还没来得及处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人事部已经把小吴的门禁卡收回……那个说好的家人,那个所谓的感激去了哪儿?

职场没有谁欠谁,只有指定的绩效指标和你同意的月薪。公司不会是你的家,同事不会是你的家人,更不用期待上司会真诚的感激你的付出。你的付出早已被计算在月薪里,职场只有适应和应变,不要天真的以为一切有慈悲,有真情。如果每天都要感激这位感激那位,天! 谁来完成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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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的情与境/奉化.山人(中国)

感激是一种心情,一个人有了这种心情,便会通体愉悦,欢喜无限,觉得整个世界都暖洋洋的了。

但是,就个体而言,产生感激的情境因人而异。今天在网上看到两个视频,一个是一群黑肤青年在宴会上唱《朋友》,一个个西装革履,容光煥发,边唱边跳,笑逐颜开。据说是他们得到了某大学每人30万的奖学金而激动了。他们的欢乐感动了我,我内心也为这些终于能摆脱不发达地区的困顿,无意中插上翅膀飞到梧桐树上变成凤凰而激动不已。而后又看到另一个视频,那是块杂草丛生的荒地,有两个孩子在割猪草,男孩十三岁,女孩七岁。一位好心人得知他们的父亲被“管起来了”,妈妈外出打工,家里只有爷爷和三个孩子。怜悯之心油然而生,便取出两个干面包给男孩,男孩扯开一个给妹妹吃,另一个塞进小裤子的袋里。好心人问他为什么不吃,男孩答要留给弟弟吃……。看到这儿,我忍不住流泪了,我仿佛看到七十年前的自己。那时,我们家也常常断粮,每当饿得慌爸妈又不在时,哥哥便去邻家要些汤汤水水喂我,他自己一口也不吃。有一次我大伯父家来客人了,大伯母做了一桌子好菜招待,哥哥背着我去看热闹,大伯母让我们坐在门槛上玩。饭菜香味直冲我鼻子灌,我更饿了,索性放起无赖来。大伯母嫌我的哭声坏了客人的兴致,便盛了一碗土豆汤给我吃,不巧我妈回家,不见她的孩子,便寻到大伯父家,看到这情景,一把夺下汤碗放在地上,抱上我牵着哥回家,还把我哥打了一顿,然后娘儿仨抱在一起哭得一塌糊涂。

不多久,換了人间,穷人再不用挨饿受歧视了,所以我妈经常把感谢大救星的话掛在嘴边,即使在大饥荒年代也念念不忘。我一直为有这样深明大义的妈妈而感激涕零。可是事过境迁三十年,今天又让我看到七十年前刻骨铭心的那一幕,真的心酸不已:对客人是那样的出手大方,五年数十万元奖学金还欢宴迎送,而自家的孩子不仅上不起学,还得为一家老少的生计打猪草、吃个面包都舍不得,更不可思议的是亲生母亲竟也对此不问不闻!如果我的亲妈也看到这情景,她会怎样的失望唏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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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足与否?/山三(马来西亚)

马来西亚地处靠近赤道、常年如夏、正好错开地震带、有丰富的天然资源、多元种族、多元文化……对于自己能投胎到这么一个国家我可是非常地感恩。正如佛经上说的人有“四恩”,即:父母恩、众生恩、国家恩及佛陀恩。其中“国家恩”——国家是我们生长的地方,我们的生命和财产全靠国家的保护,我们的权利和自由全靠国家保障……因此,我们要爱护国家,报国家恩。

相比之下,一些生活在战乱中、饥荒、疾病缠身或其他天然灾难的人,我可以安逸地生活着,去上学、上班、逛街、喝茶等等,我不应该再有何奢求。至于路上的坑坑洞洞、网络不顺畅、大学录取制不公、物价高涨等等社会或生活不便,我们也仅仅抱怨几句,骂骂咧咧一阵就算了。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祖先们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到这块土地,他们披荆斩棘、开拓荒野、历经千辛万苦,努力地生活、繁衍后代。感恩他们的付出,造就现在的舒适和平的环境,所以我们要孝敬父母、报答他们的恩情。而若我们条件允许的话,则有力出力,有钱出钱,帮助众生,回馈社会。

“知足常乐”是我们必须时刻保持的心态,政府的能力不足我们也不能说太多(这么多不满你去当政府啦!)。请珍惜眼前的饭食,感恩现下的幸福,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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挫折这回事/土灰狼(马来西亚)

这辈子也不可谓不波折重重,但庆幸一直都有贵人帮忙。俗话说“患难见真情”,真的是在有难的时候才知道真正关心你在乎你的人是谁。良师益友本来就不需要多,几根手指头大概就数完了。但是也就这几个人,让你在面对难关的时候,拉你一把,扶你一下,听你诉诉苦发泄一些情绪,就这样,难关慢慢也熬过了。

“挫折会让你变得更强大”,这句安慰人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我偶尔会想,说这话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没经过真正的挫折,不知道真正的挫折有多折磨人。年轻时的我看不起那些人说“女性不用读那么多书,工作那么辛苦,找个好人家嫁了就好了”。可是,经过了那么多的挫折后,如果可以,我还真希望我家里的小辈不需要经过什么大风大浪,不管男女,都可以过上好日子,不要经过那么多挫折。挫折太磨人了,像针一样,扎在心扉,那种痛苦,没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世上没过不了的坎”是真的。痛苦的事情在它发生的那一段日子,确实很难熬。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也终究会成为过去。过去不可追,后悔也没用。我们可以把握的是现在,可以期待的是未来。过去就让它当个照妖镜,做个负面教材,时刻提醒自己不要重犯同样的错误。

不用感激挫折,不过或许需要感激生命。每天醒来照镜子时,给自己一个笑容,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不用谢!不用对不起!/周嘉惠(马来西亚)

据观察,我国小学生在网课结束时都会在下线前不忘跟老师说:“谢谢老师!再见老师!”这本来也可以算是好事一桩,不过学生们语速之快,是完全来不及带上任何感情的。换句话说,那无非就是走走形式,言者无心,听者也不用太认真。

平时在家教自己孩子,因为父女嘛,都这么熟了,还客气什么?自然听不到“谢谢老师!再见老师!”的说辞,而她们也当然不把老爸当老师看待。话虽如此,在老二那里倒是有过例外发生。

话说老二曾经在安亲班上过课,安亲班老师“超前部署”,学校还没教的课程他们预先教。预先教,不代表学生就听懂了。老二有天跑来跟我投诉上安亲班压力很大,老师给的数学功课都不会做,然后上课就要被老师骂。当时教的是分数的加减,连带的是分数的通分问题。老二搞不懂。我随手拿纸笔再讲一遍,老二这次听懂了,不过她没有惯常的“谢谢老师!”,反而出乎意料的说了句:“你很靓仔!”分数怎么借位、进位,明白了?“明白!你很靓仔!”两项分数要如此这般通分,然后才能相加减,明白了?“明白了!你很靓仔!”

还真是无言以对,过去只有去美食中心才有机会享受这样的“荣誉”。

当父亲如此,当老师也一样,教导原是天职,责无旁贷。谢什么呢?

偶尔,还会有学生因为考试失手而深感抱歉!我个人不是那么重视分数,有时候甚至显得有点过于淡泊名利,彷佛一切真的都是浮云。学生考试失手自有值得检讨之处,但不必说对不起的呀!说对不起反而要引起我的良心不安,自己是不是少尽了监督之责呢?我并不是在学校任教,充其量只是在考试前江湖救急指点两下子而已,连好心也要让我良心不安吗?

孩子也好,学生也罢,好好读书,好好考试,好好做人。这就够了,足够对得起老爸、老师。我只是尽个先行者的义务,说明一下哪里有坑得避,哪里有宝可捡,最后还是得看你们怎么做。不论结果好坏都不用谢,更不用对不起!真的。

还钱/客家妹(马来西亚)

说到借钱,我的同事们总喜欢拿我们销售部门一个小帅哥的往事来做笑话。据说多年前有个认识不到三个礼拜的新同事给小帅哥打了电话请他江湖救急,这通电话三百块。新同事过了个周末回到办公室好像忘了还钱这回事,期间也让小帅哥见识到鼎鼎大名的“太极拳”。后来新同事毫无预警离开了公司,小帅哥在外追讨了几个星期也放弃了。就当是缴了三百大元上堂课,真正接触厚脸皮赖账的人。现在的小帅哥一说到借钱总会说“超过99免谈”,就算见对方多过见老妈子的同事也一样。

很多人说如果你把钱借了出去,就要有心理准备把债务变成捐款。我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年龄段接收到这个信息,反正我记得中学时曾把我一部分的储蓄借了给好友应急。许多年后好友重提旧事,感谢我当时二话不说也没问原因就把钱借给他应急。这一谢害我心虚得很,帮忙的心是有的,但也少不了风险评估的过程。

我觉得借钱和欠钱是很压力的事,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经济有困难需要救济,更不想让人家因为债务而时时惦记自己。可是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还真的没办法不这么做。

这些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扶我们一把的人都是我们人生里最重要的过客,心中无比感激的心情真的难以言语表达。钱仅仅是个数字,人情无价千金难买。

为什么有些大哥大姐会有借钱然后故意不还的心态?是有苦说不清,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为何要背上此污名呢?

我想没有人会喜欢“浪费”,就算借出去的钱将会变成捐款,我们也要觉得值得。或许我们生气的是欠债人的“没当一回事”,一副”风流快活”的样子,一点也没重视还债的事。

说到钱就失感情。就算对方不是和你借钱,但关系到你能赚和花多少的话都很可能会牵动你的神经。毕竟张张都是血汗钱,多一点沟通真的能避免许多误会。哪怕真的没办法在短期内还上,至少让债主知道你的难处和方案。这不仅仅是责任也是感激的一种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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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要怎么说/江扬(中国)

传统中国人的语言习惯里并不轻易出现“谢谢”,正所谓“大恩不必言谢”,放在心里比说出来更重要。而一旦开口道谢,那必是发自肺腑,非常慎重。

感谢西方世界礼仪规范的渗透,在今天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中,“谢谢”变得更加司空见惯。每天与人交往如果不听到几句“谢谢”,似乎都不太正常。

也正因为这样的司空见惯,“谢谢”的份量在不断降低。我们本能地说出“谢谢”,却不曾想过这是真的表达谢意,还只是为了体现自身的修养。日常化的仪式在强化自身的同时亦削弱了其神圣性。脱口而出的“谢谢”常常显得有口无心。

在某些场合,“谢谢”更像一种外交辞令。当你不想回答一些问题,或是不想继续某些对话之时,“谢谢”就成了绝佳的挡箭牌。

此外,除了随口的敷衍,还有时间这个无情的终结者——它摧毁一切有价值与无价值。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在时间面前都不堪一击,更不用说滴水之恩。它随着时间的消逝而逐渐转淡。那么,如何直面已经淡却的恩情呢?是不是需要强迫自己永远地记得所有受过的恩惠并不厌其烦地道谢呢?

稍有体面的人们在受人恩惠之后必定有所报答。但报答之后是不是就可以从此两忘于江湖呢?更何况,如果是救命之恩,需要怎样的道谢才合适呢?古人也许可以报之以“来世做牛做马”或者“以身相许”,那今人应怎么办?时过境迁之后忙于细碎而多年不见,忘了感恩,就成了负义吗?

当然,即便每一次行善都能被铭记,谢意的表达也并不容易。有些帮助耗费了好心者九牛二虎之力,受惠者却并不领情;而有些施惠者不费吹灰之力,却可能是救命之恩。甚至有些行善根本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施惠者自己都不明所以。

不同情势,不同的施受主体,都带来不同的期待值。有些行善的目的是为了良知或者信仰,那么对于滴水之恩的涌泉相报,反而觉得不太舒服。

而另一些行善也许是为了报偿。虽说一般而言施恩者的权力地位总是大于受惠者,指望相对弱势的后者能给出多么令相对强势的前者满意的报偿并不现实,然而,如果前者所获回报达不到最初的期待,则会打击他们继续行善的信心,将来遇到类似情况时平添一丝踌躇。

不求回报的乐善好施者固然配得上无条件的讴歌,却也不必就因此贬斥功利型的行善。因为考虑到这诸多恶人当道的大环境,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行善者毕竟都还在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点。无止境地要求行善不求回报,不啻为道德绑架。

总之,说出“谢谢”并不容易。这既关系到善意施受双方的主观感受,也需要满足第三方旁观者对于正义伸张的期待。也就是说,比起表面物质的补偿,我们更希望这样的互助精神可以扩散开去。

在这个意义上,我们不仅祝愿所有行善都能得到一声礼貌的“谢谢”,我们还希冀每一声“谢谢”背后都饱含真挚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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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谢/郑嘉诚(新加坡)

每本书在一开始,或是在最后结束时都有致谢的环节,因为通常一本书得以出版,可能有来自家人的支持,提供数据和资料的机构或人,也需要照惯例致谢出版商,但是我相信大部分的作者也是真心感激在撰写路上遇到的人事物。那如果人生像是一本书,每个章节是不同的阶段,每个人都是还在创作的过程中,那你会怎么书写你的感激呢?

一转眼就来到最后季度,今年是个跌宕起伏的一年,延续去年糟糕的人事环境到今年,所以接近前面四分之三的生活都过得不怎么样,幸好之后有些变动,进入新的环境,一切渐渐好起来。不过,其实不需要进入职场,校园内就会有各种糟心的人事物,只是进入职场后,加上了一层利益的纠纷。

复杂的世界有很多丑陋的人事物,可能尖酸刻薄,可能背后捅刀,或是想公然越界,但幸运的是身边主要还是不坏的人儿,毕竟大部分的人还是会投桃报李的。我们保持“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原则,大部分时候结果都不会太坏。

去年俄乌战争还没结束,突然上个星期在中东的哈马斯和以色列又开启另个战场,并且除了这两地,世界上还有很多在进行当中的武装冲突或战争:進行中武裝衝突列表- 維基百科。以前辩论队的老师说过,世界和平不太可能,但是依然是我们要努力的方向。

人生难免有敌人,感激身边围绕的主要还是朋友。感激朋友的爱,让人生这条路不至于独行。感激昭旭的影响,让我开始喜欢上电影。感激梁文道的影响,让我对文化、历史、地理和政治等现象产生一辈子的兴趣。感激娘子的爱,让人生过得比较彩色。

人生若是一本书,不论现在你在哪个章节,都希望你活出最好的自己,或许有时候来不及在最后一刻写好写满我们的致谢,那就在有限的书写时间之内,常常留下笔记,记录自己的经历与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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