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睱》/刘明星

080715 Li Jia Yong 26
眼尖的读者当然看到了题目和本月主题“闲暇”稍有出入,《康熙字典》有云:“睱,《集韻》亥駕切,音下。閒睱,視也。一曰緩視也。又何加切,下平聲。目白貌。”就不唠叨那些反切什么的过时拼音法则,就当中的“閒睱,視也。一曰緩視也。”来说说事,未尝不可。

睱字看来相当晚出,至少《说文》找不到。大概除了生僻字多得很的《康熙字典》里头看得到,很多也许是错把閒睱当闲暇的吧?再有就是目不暇给成了目不睱给吧?

现在还有闲情缓视的人恐怕也不多了,开门见木还是门缝见月也不是这个速食年代适合咀嚼的话题。譬如看电视,能缓视吗?那个闪动的频率是一秒十六格还是廿四格来着,除非特定的、慢动作的故意放慢下来,只怕不会有什么閒睱的机会。

前些日子朋友发过一个辨认错别字的小测验,那就给了个閒睱的机会。

这里从网上抄来一题也供大家玩味:

下列词语中字形完全正确的一组:
A.亨通、荼毒、谒见、膏盲
B.草菅、扫描、整饬、怂恿
C.粗犷、姆指、针灸、妥帖
D.肄业、蜇伏、挑衅、气概

答案我就不给了,反正想知道的,拷贝剪贴到搜索窗口就有答案了。

类似的还有:

忘想–妄想 草管-草菅 床第–床笫
针炙–针灸 驰聘–驰骋 班马–斑马

这些和閒睱有不同的,但也类似,弄错的人,尤其在不大在意中文造诣者之中,当然不在少数了。

目白貌又应当作何解释呢?该不是台语那不识相的白目吧!或许就是翻白眼?

这些问题,大概没有闲暇,就不会去故意作答的吧?

把我算作是白眼狼吧,居然闹出这个閒睱给大家见笑。

(摄影:李嘉永)

《伪善》/刘明星

200615 Li Jia Yong 24
对拉康而言,确切的道德行为是少有的,它们像打断正常事物的“奇迹”发生;它们并不“展现”主体的整个“人性”,而是作为“个人身份”连续中的间断来操作的。
~~齐泽克《比无更少:黑格尔及唯物辩证论的影子》第121页

我对上面这句话的解读是说“人性本恶”,荀子的主张。

性恶篇:“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淫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然则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伪善,好事是人为的。

齐泽克选了波兰方剂各会修士科尔北(Maximilian Kolbe)作为例子。科尔北在20世纪20、30年代为天主教会撰写以及组织大型的反犹太反共济会意味浓重的宣传。二战期间,他帮助受纳粹压迫的人们,其中包括了许多犹太人在内,所以被送进了奥斯威辛集中营关押。在1941夏天,某人越狱事件,德方选了十人来饿死作为惩罚。其中一人崩溃嚎啕大哭,说他的家人需要他。科尔北于是自愿取代他被处罚。三周之后科尔北死于饥饿。后来保禄二世因此宣福了他。

许多批评者为了避免承认一个反犹太者也会有这种舍己为人的德行而砌词解释。有的说他其实并不反犹太,甚至认为那是科克勃(KGB)诋毁他的阴谋,有的用反犹太和仇视犹太的差异说他只是对犹太人有偏见。也有说他那是看到纳粹暴行反悔自己的反犹太行为。甚至有的人说他救的人不是犹太人而是天主教徒。

是的,生来不是好人就无力做好事了吗?显然并不。所谓的存好心,那是要锻炼而来的。由此,童子军日行一善(Do a Good Turn daily)也是从后果来看善恶,而并不认定我们生来就是好人。

(摄影:李嘉永)

《劏鸡还神》/刘明星

070515 Lin Yun Yun
—‘ὦ Κρίτων, ἔφη, τῷ Ἀσκληπιῷ ὀφείλομεν ἀλεκτρυόνα: ἀλλὰ ἀπόδοτε καὶ μὴ ἀμελήσητε.’

其实,小时候还帮忙家里捉过鸡颈割喉,看着生命迹象从本来活蹦乱跳的小脑袋逐渐消失,确实不是什么叫人回味的感觉。所以,对于牺牲酬神这档事还真不怎么认同。但是,我也不是什么不杀生的善人,蚊子就不知有多少死在我手里了。也许是不大看得到蚊子的表情,因而缺了那种感同身受的移情作用;而鸡遭割喉由慌乱的哀叫到无声无息则是可以清楚感受的。但是生命就是生命,不能说因为病毒比起哺乳类动物太微不足道就算不上杀生的。

上面那行希腊文我就不管谁的中文权威翻译,姑且自己试试:“喂克里同,我们还欠阿斯克里庇一只鸡,可要还啊别不管哦。”这句话出自柏拉图的对话录《斐多篇》的最后一页118a,说话的人是苏格拉底。克里同是苏格拉底的朋友,而阿斯克里庇,则是神祗阿波罗和凡间女子克洛尼斯的孩子,掌管医药。他的形象是手握一支缠绕着蛇的权杖。据说,当时的雅典人在病愈后都会给他献上一只鸡,报答神恩。那么,苏格拉底为什么临死时会提出这个要求呢?他是不是要表达死亡就是痊愈的那层意思?还是如同一般的说法,不朽的精神终于从病痛连连的身体那里解脱获得自由?

第一次听别人讲这个故事是在《理想国》的研读班,一位比老师年纪还要大的医生说起的。由于当时大家都只顾着城邦政治的讨论,对于当时出格的《斐多篇》并没有多少人涉猎,也就没引起班上同学的讨论。现在医生还建在,而老师则离去,再也不能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了。

记得老师说过,哲学有疗伤作用。许多人知道肉体上的伤疤,却不大察觉我们的精神上也有许多创伤,而研读哲学,就能帮助我们治疗那些精神的伤痕。是耶非耶?你大可不信,但是在经历过一些人生大变故后,细细思量先前哲人提出的种种,我觉得是很能为我这社会上一个小角色提供不少安慰的。

我的一位新加坡朋友喜欢说健康是革命的本钱,确实如此。除了身体健康,我们也应该了解精神健康的重要。

关于医药,德里达(Derrida)就有过《柏拉图的药房》来论述他对于关键字pharmakon的种种说法,我看不太懂。对于苏格拉底而言,处死他的毒药是治愈他生命的良药,单这一点就足以显示他的与众不同。虽然劏鸡还神可能也是柏拉图杜撰出来一个虚构的故事,但是我们如何对待生命的态度,决定了我们对健康的看法,那是值得思考的。

(摄影:Lin Yun Yun)

注:“劏”的正确读音是tāng。

《名正言顺》/刘明星

110415 PL Tan 6
根据粗浅的印象,我们现在用来翻译西文politics的“政治”一语,很可能是日本人先行使用的,去维基百科查询,也证实了我的印象。然而,维基百科是众人编撰的,撰写人的可信度在维基百科的辩论制度下虽然保有了一定的客观,就当然不能视为颠簸不破的真理了。孙文先生在这一词语的运用,自然是举足轻重的。

我们现在谈政治,喜欢动辄就民主自由什么的,也许是启蒙运动举起的理性旗帜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没有了绝对权威,人人都有资格说三道四,岂不妙哉?可是,总觉得我们身为人类就是有着宁愿被管治的贱骨头,给了绝对的自由,恐怕结果不会是完美的民主,而是乱了套的不知怎么是好。何况,给予的自由,就不是自由,而是管治下的不由自主了,对吗?

回想当年在讨论柏拉图的《理想国》——另有翻译为《国家篇》、《王制》的,古希腊文通常作为Politeia,亦即“关于城邦的”——里头有四种层次的权力架构,曰:贵族、寡头、民主、暴君。这样的翻译并不精确,比如贵族aristo,在古希腊文里,有“最好的人”的含义,不一定是我们受了千百年思想荼毒的世袭家族那一套,即使柏拉图他的本名亚利斯顿(Ariston)也某程度上说明他自己就是那个好人。《理想国》里民主排在第三,比寡头还要不如,为什么呢?不单单是因为雅典的民主处死了苏格拉底吧?

另一边厢,嬴政和聂政的名字是不是也道说出什么玄机呢?“政者、正也”,那是老生常谈了,我们其实不大注意到还有一个“征”字,在那个时代也是混着用的。去读读这篇博文,也许可以看到其中的联系:《破译甲骨文字之三百四十:正 征 政》(http://blog.sina.com.cn/s/blog_5958fe3a0102dtdy.html)。

(摄影:PL Tan)

《难得糊涂的消费态度》/刘明星

200315 zhengbanqiao
认识“消费”一词,应该是我十岁以前的事情,从一份报纸《消费人前锋报》。不记得那年代是如何得知有这么一份刊物了,隐约的印象是一份常常报道负面新闻的报纸,比如某些食品容易致癌之类的。好像有人曾经调侃说看了那份报纸就什么东西都不敢吃了。

不知怎的,最近几年都不甚见到这份报纸了,但是知道它一直还有发行,去槟城消费人协会网站就能看到最近几年的封面。http://www.cap.org.my/utusan/index.html

难能可贵的是,他们有四语文版本:即英文、国文、中文和淡米尔文版。

并列的应该会是Consumer、 Pengguna、 消费人、பயனர்吧?因为我不通晓淡米尔文,最后一个淡米尔词是从谷歌翻译那里搞来的,错的话还请多多包涵。

撇开我不熟悉的淡米尔文不谈,英文的consumer应该是引导其他各翻译的领头羊了。consume一词,源自古法语consumer,及更早的拉丁文consumere,大概的意思是用掉、吃掉、浪费掉。所以,我推测马来文除了直接的音译konsumer外,选择“使用者”(pengguna)来翻译是相当传神的,guna似乎源自梵文,有感应的意思,各器官有感知,所以能够利用。

消费作为一个经济学用语是相当晚近的,语源学网站说是1745年用来指涉相对的生产者(producer)的对象,也就是用掉货品的人http://etymonline.com/index.php?allowed_in_frame=0&search=consume。而消费指数(CPI, consumer price index)则是美利坚合众国自1919年起用来计算“市区消费者赋予具代表性的商品及服务的价格变化”。

个人认为现代生活难以悠闲,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过度的计算而来的,老想着物尽其用,不错过每一分每一秒,不然就是浪费生命。并不是说进出有度不好,只不过老是算计着,那种累啊,恐怕会致人癫狂的。我比较崇尚简约,万物还是不要让它们过于“有用”,老想着怎么利用,如何消费。

就那种不想消费的态度,不妨想想板桥老人那副有名的趣怪横幅,难得糊涂,何如?

(图片摘自网络,郑板桥书法作品)

《尕外》/刘明星

OLYMPUS DIGITAL CAMERA
题目是我根据原文Gawai杜撰出来的,在伊班文而言,大约就是节庆的意思。

回想三十年前的小学历史课本,呃,还是地方研究课本呢?提及马来西亚在婆罗洲那里的人们,好像用了达雅人一词,那当然也是音译自Dayak一词。似乎还有分海达雅、陆达雅,我的小学课本早就不知去向,而在网上也找不到有哪位有心人扫描了来给我们对照今天的课本,来看看我们是在进步还是退步中。我后来得知,海达雅自称伊班Iban,陆达雅自称比达友Bidayuh。而“其他人”譬如乌鲁人Orang Ulu大概不免要困惑于自己是不是Dayak了,反正为了团结的缘故,当然是愿意包容的。

然而,Gawai Dayak,在课本里,是作为丰收节出现的。丰收和尕外达雅,当然前者的语义比较可以在中文语境中成立,而这个节日,根据官方网站http://pmr.penerangan.gov.my/index.php/component/content/article/22-perayaan-perayaan-/103-hari-gawai-.html的说法,盛大庆祝是始于1964的。马来西亚成立于1963年,你当然不难嗅到这里面的终结殖民时代的味道。

可是,达雅一语的含义,即使问语文学家,恐怕也不能有绝对的说法能够清楚解释那到底是只有海陆二分,还是比较笼统的,即原住民的统称。印象中,有人说和陆地darat相关,于是令我更加迷糊了。那也是,有民族名称的,在砂拉越有二三十个族群,甭说我,即使砂拉越人也很难说明白。

不管怎样,六月是官方选定的庆祝日期,六月一日和二日,不管是马来人、华人还是“其他人”都是公休日。当然,那就仅限于砂拉越。

我第一次参加的尕外,却不是Gawai Dayak,而是Gawai Kelingkang。那是为了欢迎勇士Bujang Berani回归而办起来的。

还有林林总总许多的尕外,比如Gawai Burong,Gawai Antu等等,但我没有参与过。印象中的尕外,共同点有米酒Tuak,唱诗Biau,舞蹈Ngajat,米灵Miring等等,这些描写,当然也就仅限于我看过的伊班社群庆典了。

耐人寻味的是Gawai一语,和马来文“官员”pegawai有着相同的地方,而我还知道,在伊班文里,工作是pengawa,这些事纯属巧合还是我牵强附会呢?也许在这片土地上,节庆本来就是工作?

在我的时代,节庆更多是提供狂欢的一个藉口,至于它的原初意义,愿意探索的人,怕是寥寥无几了。

(照片由作者提供)

《哲学吗,哪位? 》 (沈观仰写于 19/02/2005 《当今大马》检验生命(An Examined Life)专栏。 刘明星翻译)

260814 Clement
有个大学副校长嘀咕着科学院如何的用钱。“这些搞科学的,购买研究器材动辄就用去数百万。为什么他们不能像数学系,只需要铅笔、纸和一个大废纸篓。哲学系更妙;他们只需要铅笔和纸。"

取笑哲学家或学哲学的人是很容易的。以泰勒斯(Thales)为例:他是古希腊世界第一个信誉好的哲学家,生活在约公元前七世纪。有一天,在走路时看天上的星星而掉落井里,把附近一个美丽的婢女逗乐了。

从那时起,因看星星而掉入脚下的各种陷阱就成了哲学家们的命运,引来看客们的冷嘲热讽也惹笑了他们。

哲学家的笑话一箩筐。笛卡儿(Rene Decartes)在他喜爱的酒吧喝酒。近打烊时,侍者问他还要不要再来一杯。他回答:"我不想--"顷刻间他如烟消逝。

这是个内行的笑话。要笑得出就必须知道现代哲学之父笛卡儿的名言:"我思故我在。"他超过任何重组希望地把身体和心灵二分。

哲学学生倾向于如笛卡儿式"我思故我在"的傲慢精英主义。以此推论,大多数人不像哲学家般思想,所以他们实际上不存在。怪不得人们喜欢取笑哲学家。

几年前我告诉古晋一家我喜欢去的咖啡店老板,说我会到吉隆坡一家私立学院教哲学。他露出不解的表情带点不好意思地问我:"哲学是用来干嘛的?""比如说用来开咖啡店,"我连眼皮也没动地回答。我的捉狭引来哄堂大笑。

我在教书行业的历程证实了是短命的。除了班上一成左右的顶尖学生,大多数在容易取分上比马克思的辩证唯物主义、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存有学及形而上学、或是康德建立先验综合知识的尝试,来得更有兴趣。一两个怪僻的同学可能会对存在主义好奇,我们就略略地讨论自杀的议题。

这场景使我想起德里达(Jacque Derrida),著名的"解构主义"(Deconstructionism)法国哲学家。(当然必定是长长的"XX主义",他在几个月前自我解构,与世长辞了。)

德里达像之前的许多伟大哲人一样,常在未被阅读或理解之下被引用。对那些还未曾被启发的人,他的作品是很难明白的。试读下列的几句:

"有人,或你或我,前来说:'我要终于学习生活了。'终于,为什么?学习生活;一个怪词儿。谁要学习?教导生活,向谁呢?咱们会有一天学习到如何生活,最主要的,'学习生活'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终于'?"

"它本身,意境外的--却又是个意境,是常开放的,也因而会错及不足--那个词儿几乎形成一个不可理喻的字义(Syntagm)。它的成语能到什么程度如何去翻译呢?"

谜样的问题;即使大多数人都有时候会对生命和生活有所困惑。但是德里达的道说是那么的不透明,只要在他那一两页不可理解的东西挣扎后,一般马来西亚读者都会把书搁置。那些真的对哲学感兴趣的人可能会在非常激动下把书向墙壁砸去。

所以,大多数人都离哲学远远的。反正你可以在不知道任何哲学寯语下很好地过活。事实上,不少业余沉溺在哲学的少数人会变得更加不成型、更加混乱。

在任何情况下,在那些罕有的生命意义变得不安的时刻,总会有辅导员、精神医师、激励讲师、甚或是算命师在一旁候命。当人混乱时,他需要确切的答案。哲学--如以上德里达说的--要比答案产生更多问题。

但我在一个理由上记住了德里达。他是个专业哲人;一生人写哲学文章教哲学。而他也是在一个悠久的法兰西传统,也许是从艾密里.左拉(Emile Zola)开始的,对待哲人如对待一个从远处观望政治权力中心的积极参与政事的公共知识分子。

他其中一个成就是成功推动和组织法国的家长延续高中哲学的教导!

咱们很难想象在中学教导哲学。但是在法国,哲学一直是中学课程的一部分。当那个地位动摇时,德里达和他的友人成功酝酿出足够的压力来重述教导这看来无用的科目的需要。

这种事不会在马来西亚发生。事实上,如我所知道的,在马来西亚众多高等院校、大学,并无一有哲学系,虽然有一些入门课程。

如果我成为教育部长,我会命令马来西亚每一大学成立完整的哲学系,而且哲学101是所有学士课程的必修课,包括发型设计和插花艺术。

幸好对家长和学生而言,马来西亚曾进修过学术哲学的人少过一个手掌的指头。那种科目是弱势的,所以我的命题会过早无疾而终。

再说,我也不大可能成为马来西亚的教育部长,因为在没有经过我同意之下我被列为华人。在马来西亚,没有明文的法则说做内阁部长是比任何神圣宪法上的法律平等上是更有权力的。所以,你不必担心你的孩子们会把厚厚的哲学书向墙壁砸去。

我最好还是不去回答诸如"哲学是为了什么?"或"哲学是什么?"的问题。苏格拉底在公元前五世纪尝试过了。雅典的城邦人民用民主的方式以"误导青年和祭假神"的罪名判他死刑。被误解嘲笑总比被令饮鸠好。

我可以想象苏格拉底在今天的吉隆坡。看看他,试着在富都巴刹或金河广场招徕群众,口里说着不曾检验的生活不值得一活等等。

有些马来人大概会恫言用石头来扔他亵渎伊斯兰教。有些华人会看在他破烂的衣服上让一个铺位给他。有些印度人大概会在任何事和他争执不休。警察或市政局执法人员大概会问他要咖啡钱,或者以他没有任何准证拘捕他。老牛邙不能在"能国"呆上一天。

我曾读过一位马来西亚女作家写过对哲学和哲学家的好奇。她的结论是修辞地"为什么要阅读死去的白种男人写的书?"

的确,为什么!只要咱们有大量的修辞式问题,咱们可爱的一句式话语,咱们晚间重述政治老大不言自明的真理说的超越教堂的新闻发言人,咱们伪装的传统亚洲智慧,为什么要咱们追求真、善、美这些鬼东西?

再说,真善美有什么用?

哲学吗,哪位?

(摄影:Cl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