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爱的代价/宫天闹(马来西亚)

张阳是一个富家子弟,从小生活在父母的宠爱中。他的父母是非常富有的商人,总是给他买各种奢侈品,满足他所有的要求。然而,这种宠爱也让他变得越来越骄傲,在学校里,他成为了一个恶霸,欺负别人,展示他的权力。

随着张阳渐渐长大,他干了许多坏事,犯了很多罪。然而,他的父母仍然包庇他,因为有钱而为他掩盖一切。他觉得自己是不可战胜的,并因此越来越嚣张。

张阳的路径终于弯曲了。他在一次的犯罪中,因为自己的错误和鲁莽行为,伤害了自己最亲爱的人——他的父母,导致他们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他后悔莫及,终于醒悟,余生在监狱里度过,思考自己的错误。

他看着周围的人,他想念父母,他想念那个曾经的生活。但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不能再指望别人来救他。

张阳一直在后悔,直到他离开了人世。他留下了一份遗产,一份教训,告诉人们:不要重复他的错误,不要再因为自己的鲁莽和骄傲,伤害别人和自己。

这是张阳的故事。它告诉我们,我们的行为会影响到别人,我们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无论我们的生活多么富有,我们仍然应该尊重他人,遵守道德和法律。除此之外,张阳的故事还告诉我们,原生家庭的影响也不容忽视。他在年幼时受到父母的宠爱和娇惯,导致他在学校中的恶劣行为和无法承担后果。我们应该认识到,家庭教育对孩子的影响是巨大的,我们应该认真对待。

籍贯/周嘉惠(马来西亚)

在我小时候,一般华人还相当重视籍贯,印象中成绩单上就有籍贯一栏。多数同学都会填上祖辈来自的省和县,少数比较迷糊的同学不太清楚详情,只能填上省份。某次无意中见到另一班有同学在籍贯栏填上“华人”二字,不知何故,当时其实很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我是家族在马来西亚的第三代,祖父在我出生前已经离世,不过自己的籍贯还是知道的。可是,我不会讲家乡话,一句也不会,只能勉强听懂五成左右。叔公就曾经表达过对我的“叛徒行为”的不认可;没办法,当年多数人都是纯种的,而我却是混血儿。按照香港电影《表姐,你好嘢!》的说法,我是混省的。爸爸是福建人,妈妈是在台湾长大的浙江人。再仔细一点说,爸爸这一边是福建莆田人,妈妈是浙江宁波人。

在我个人的认知里,这两个地方有着全中国最难说、难懂的方言;讲莆田话的人嘴里好像总含着一颗橄榄,宁波话更是素有“宁听苏州人吵架,不听宁波人讲话”的恶名。在这样的混血家庭里,不太可能说方言,强强对决,根本听不懂,起不到沟通的目的。所以,我从小就是“华语人”,在我国比较普遍的方言大致都听得懂,不过开口说就不那么流利了。

然后,我又和一个客家人结婚,生下两个四分之一福建血统的“华语人”女儿。不久前在看老二的成绩单时突然惊觉现在的成绩单已经没有籍贯栏了,我于是问老二:“你知道什么是籍贯吗?”她摇头表示不知道。老大在一旁插嘴:“就是福建、广东那些啦!”我被震惊到不知所以,好像有点理解叔公当年的心情了。

当晚,在睡觉前我再问老二:“那你知道自己是什么籍贯吗?”“不知道。”除了不会说莆田话,我对莆田,甚至福建也所知不多:“其实,我们是假的福建人。”老二不明白:“为什么说是假的?”“因为我们都不会说福建话。”“那么,我们是真的什么人?”“我们是福建人,但是不会说福建话,所以我说是假的,其实我们是真的福建人。”假亦真时真亦假,老二显然有点糊涂了,“所以,我们是真的假福建人?”“差不多就是这样,所以我们应该多吃福建面,这样我们会更真实一点。”然后,我又多嘴加一句:“不过,福建面在福建是找不到的,它其实是马来西亚的食物。”老二翻过身继续看她的小说,不理我了。

这个叛徒!

  • 摄影:周嘉惠(马来西亚)
  • 主题:原生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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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林明辉(瑞典)

我两个孩子都已经成年,虽然老二还在读大二,但他也像他哥一样搬出去自己住了。我们还是同住在一个城市,所以我经常和他俩相约吃午饭或周末到酒吧小酌几杯。

想起来他两兄弟从小到现在都没有什么争执过,哥俩的感情好到连老大的女朋友都要吃醋。我挺羡慕他们的,因为我自己的兄弟并没有像他俩那样的感情。

我每次回去马来西亚都会找他们吃饭聊天,但大部分都是分开个别见他们的。应该和其他人的兄弟间不和的原因都一样,我看99%是钱的缘故吧?不然几个大男人难道会为了以前你偷了我的书或橡皮擦而翻脸吗?

有句不知道是古人还是智者所说的“亲兄弟明算账”,是减少发生矛盾的方法之一。我也认同,你们呢?但有人也许会说:兄弟嘛,需要算的这么清楚吗?我会说:真的需要。你们又怎么看?

我真的很好奇和纳闷,因为很多人在社会上经常有很多的“兄弟”也有“很好的、最好的、非常好的朋友 ”,到处和外人称兄道弟,然而我很想问一问,你们有没有同样的对待自己的亲兄弟呢?

兄弟间的感情真的需要为了钱要翻脸吗?我们都有共同的父母,我们怎么样和的孩子解释,怎么样告诉孩子:我们兄弟间是因为钱而互相仇恨对方?到了这个阶段真的需要考虑一下要不要叫孩子替我们报仇了,对吗?

我没有姐妹,不知道姐妹间的翻脸是不是也因为钱呢?还是翻脸的原因是因为当年你弄坏了我的裙子,或抢走了我的男朋友,但你现在的丈夫又不是他……

独生子或女是不是会更加的开心,因为他们没有和兄弟姐妹翻脸的机会?

  • 摄影:#林明辉(瑞典)
  • 说明:老大帮老二装修睡房。
  • 主题:#原生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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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捕手——这不是你的错/郑嘉诚(新加坡)

“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网上说这出自奥地利心理学家阿尔弗雷德·阿德勒,但找不到权威的出处。虽然如此,这话还是体现了童年对个人的影响。在我看过所有的电影中,有部电影触动了无数灵魂,也是当年就读心理学本科,学习辅导时,讲师交代观看的《心灵捕手》(Good Will Hunting)。

拍摄于1997年的《心灵捕手》由格斯·范桑特(Gus Van Sant)导演,马特·戴蒙(Matt Demon)、罗·宾威廉斯(Robin Williams)和本·阿弗莱克(Ben Affleck)领衔主演。电影讲述任教于麻省理工学院数学系的菲尔兹数学奖的得主吉拉德·蓝波教授出了非常难的数学题,却被人轻松破解。机缘巧合下,发现解题者是位年轻但叛逆不羁的清洁工威尔。因为打架滋事,蓝波以“一起解数学题”和“看心理医生”的两个条件帮威尔保释出来。气走了几位心理医生后,威尔在心理学教授西恩的帮助下渐渐放开因童年阴影而建立的心房,开始面对自我,勇于追寻自己要的人际关系、爱情和人生。

剧中威尔是个孤儿,从小经历过养父的虐待并逃跑过,当时养父还让他选择要被皮带或扳手殴打。因为这样的成长背景,他发展出了焦虑矛盾型依附(Anxious-Ambivalent Attachment Style),想和女友蜜妮及心理学教授西恩保持亲近但是他们想要跟进一步或更关注他的时候,他却反抗甚至将对方推开。他把所有人推开,因为他怕被伤害。

除了无法建立正常的依附关系之外,他也因为悲惨的童年,非常害怕被亲近的人抛下,像是他的女友蜜妮。他把爱他或关心他的人推开,所以他就不需要面对被抛弃的痛苦(Fear of abandonment)。对他来说,解决这情况的“最好”方式,就是先把亲近的人推开,这也是为什么在电影里当蜜妮邀请他一起去加利福尼亚州时,他选择和对方分手,不愿进入下一阶段,剧中他说蜜妮可能会后悔,可能他们在加利福尼亚州之后她会发现他的不好,所以他不要去,争执中,蜜妮也点出了他的情况,她说:“你害怕我,你害怕我不会给予你同等的爱。”

威尔或许也在潜意识中觉得自己被虐待,是因为他不好,来合理化自己的遭遇。威尔一直不愿接受自己大有可为,拒绝到国安局上班的机会,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扎克也说他最开心的是每天去接他,下车去到他门前的10秒钟,因为在那10秒内,他可以期望威尔已决定离开家乡,去兑现天赋。这样拒绝展现才能的行为或许侧面反映了威尔的防御机制,因为据弗洛伊德的心理防御机制(Defence Mechanism),威尔需要合理化(Rationalisation)他自己受虐待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自己不好,那样他才能合理化自己的遭遇。此外,他也不断合理化自己拒绝各种机会的原因。像是他拒绝国安部的邀请,因为他们可能会用他的能力来执行任务,害死其他人等等。

此外,整部电影最直击心灵的是西恩教授不断和威尔说“这不是你的错”(It’s not your fault)。这一幕之所以会有如此的影响最主要就是因为西恩看穿了威尔的所有的防卫机制,除了因为受到大男人主义的影响,被教育男儿有泪不轻弹外,常人也很难将这样的创伤说出口。

西恩教授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被虐待的童年不是他的错。理智上,聪明的威尔一直都知道这不是他的错,可是情感上,他是孤独的,一直没有一个和他有类似经历,并且真的能懂他的人,这样地分享过他的悲伤。从小被虐待、不被爱不是他的错;因此无法正常和人接近也不是他的错;无法爱人、无法爱自己也不是他的错。西恩教授此刻就像是他不曾有过的父亲般的人物,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穿透他的悲伤,他情绪溃堤,他不再孤单。

我不确定出处,但我认同“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 《心灵捕手》剧照摘自网络。
  • 主题:原生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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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生祖国/江扬(中国)

旅美作家周游有感于出身的局限,写到:“我们这一代人大概是没救了,生长在缺乏信任,动不动就你死我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环境和时代,移民到国外也不可能脱胎换骨。不过我欣慰地看到,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出生的新一代中国人,他们都比我们更加阳光,正直,优雅,更加崇尚人道和公平,他们一定会改写中国人的形象。而我们只好把那些不够高尚的生存哲学在执行下去的同时,隐藏得低调些,再低调些,让年轻人不被影响,不被拖累,让他们有机会进化成更好的人。”这一段长句既充满了世事的通达,也多少表达了对自己出身的无奈。放大来看,这其实是对“国民性”的无力感。即便我们还对“改造国民性”尚存一丝希望,那么它只能着眼于虚无缥缈的未来——现实总是被历史的幽灵缠绕,所谓的文化改造对现状常常无能为力,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出出暴力革命上演。

个人出身体现的“群体性”是性别、种族、民族之外的一个无法选择的却经常被忽视的个体属性。原生国籍、原生社会、原生家族带来的“原罪”与肤色性别一样与生俱来,难以更改。一国之内,它表现为司空见惯的地域歧视。比如我们固然可以不断提醒自己“上海人并不总是斤斤计较”,“东北人并不总是蛮横无理”,“山东人并不总是歧视女性”,但当这样的成见与现实遭遇吻合时,人们总是不禁暗叹:“不愧是**人。”当然这样的歧视对于上海的伤害远不如其之于河南新疆这样的相对落后地方,毕竟有钱人常常对歧视有更强的免疫力。对某个群体的偏见走出国门,它就是符合大众心理却政治不正确的国籍出身歧视。例如,世界舆论场多少存在着一种对于社会主义国家出身的成见,出身于中国或者俄罗斯的人们多少都有一些“国籍羞愧”,因为他们的出生国长期隔绝于占主流话语权的西方世界之外,且处于相对贫困的一侧。同样是华人,一个中国大陆出身的人,就与非大陆体系的有格格不入之感。一个福建人与数千公里之外的东北人的共同之处也许大大超过与他一水之隔的台湾人;而这个台湾人或许对美国华人也比对他的福建邻居更亲近。矫枉过正之后,来自这些被歧视国家的移民中则出现了“皈依者狂热”(Zeal of the convert)的现象,即努力与自己的出身切割以向移民国证明自身的忠诚,这进一步加剧了既有的“模范少数族裔”(model minority)的刻板印象。这都是出身原罪带来的负面影响,甚至延续到移民二代三代而不绝。

在社交网络放大了社会保守排外顽疾的今天,无论是地域歧视还是国籍歧视,都迫切需要各式“政治正确”去校正。但在眼巴巴等着“政治正确”来伸张正义之际,总有人寄希望于原生祖国来撑腰壮胆。似乎中国强大了,海外华人就能挺直胸膛了。这个论调的逻辑是有钱了,歧视也就渐渐消失了。且不说“祖国强大”这个目标是否能比“政治正确”的正义更快降临,问题是它与“以暴制暴”的正义并无本质区别,强权带来的正义终归不那么令人信服。更积极的对待方式则是加入广泛的平权斗争,意识到“国籍羞辱”亦是“种族羞辱”“性别羞辱”的一部分,为“政治正确”的正义早一天到来而努力。这比上一种粗暴的“祖国强大说”多了一些理性的成分,但将一切问题归因于外在歧视仍然是一种思维惰性。歧视可以导致羞愧,但告别了歧视并不必然抚慰羞愧。更何况破除表面上的歧视容易,拉近心理的距离却难。你可以要求消除憎恨,却无法制造亲密。“国籍羞愧”或者“文化羞愧”的根本原因来自于系统性的差异与隔阂,由此导致的不自信可能表现为唯唯诺诺的自卑抑或是傲慢冲动的自大,但希望直接产生自信平等的交流只是不切实际。实际上这样的自信不对称不仅存在于华人群体之间或者华人与其他族群之间——只要人类社会尚未根除不平等,自信不对称就存在于所有群体。因此,理性来说,一方面须明白出身于“你死我活”“缺乏信任”的社会并非个体原罪,不是个人可以选择,并无必要因此羞愧;另一方面则不断对这种并不体面的生存哲学保持反省,尽力将其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像年轻人那样更加阳光、更加自信地去接受乃至改变文明社会的明暗规则。这也许是强调“政治正确”斗争之外的更加漫长的正路。

留下遗产的责任/周嘉惠(马来西亚)

汉武帝在位的时候有一位史官司马迁,他为了帮降将李陵说情,结果糊里糊涂被判了“诬罔罪”。“诬罔”是欺骗的意思,在这里实际上指的是“诬上”,在那个时代是个死罪。死罪在当时不一定非死不可,还可以选择罚款50万钱,或者自请受腐刑以免死。司马迁的月薪大约6千钱,拿不出50万的赎命钱,只好在“刑不上大夫”观念根深蒂固的年代,选择了比死还难以接受的腐刑。

既然生不如死,却是为什么如此选择?用司马迁的原话来解释,那是因为“恨私心有所不尽,鄙没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也”(《报任安书》)。来世间一趟,他还有责任未了。什么私心?什么文采?答案就是《史记》的完成。

《史记》是司马迁留给后世的遗产,为了这一份遗产付出生不如死的代价,值得吗?答案恐怕也只是见仁见智,“可为智者道,难为俗人言”而已。对于司马迁的情操与才华,我只有深感高山仰止,连“心向往之”的想法都觉得不配。

我最近常想,自己此生还有什么未了的责任吗?当然,把两个孩子养大,教育她们,那是天经地义的责任。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额外”的任务吗?所谓“责任”,就不存在想不想,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只剩下什么时候去做,怎么去做的问题而已。

不做伟人,或做不成伟人,难道就不能豁免责任吗?责任有大有小,但是说完全没有任何责任,这样做人会不会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因为觉得不好意思的缘故,总是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漏的责任?当然,我只能对自己的不好意思负责,其他人如果非但不会不好意思,还能够理直气壮的“白做人”,这样的道行,也不由得我们凡夫俗子说三道四。

要是这些责任都尽力填满了,能不能算是我们个人为这个世界留下的遗产呢?个人觉得,黄金万两固然是遗产,几个零钱同样是遗产;人类社会的进化,就是靠这些一点一滴的遗产慢慢累积而成的。所以说,我们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为后世多少留下一点遗产的责任呢?

  • 摄影:周嘉惠(马来西亚)
  • 说明:一边吃刚出炉的自制法棍面包,一边思考遗产,兼顾现实与想象。
  • 主题: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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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记:

2022年结束了,祝各位读者新年进步!事事顺利!

《学文集》是一个十年计划,我们将在2023年迎来最后一年。之前忘了提前征集2023年的主题,请大家把希望集思广益的主题写在留言区或电邮给我们(xuewenji.my@gmail.com)。我们将在1月8日公布2023年的主题。

星移斗转,为我们写稿的作者走了一些,来了一些,目前还缺两位。希望读者拔笔相助,完成最后一年的任务。再说一次,《学文集》是人文网页,不是文学网页,我们重视的是个人对主题的思考、感悟、体验,文笔好不好不是最重要的。每月一篇,字数不限,体裁不拘。有意参与者,请电邮联络我们。谢谢!(周嘉惠)

父母哪儿来的遗产/刘姥姥的孙女儿(中国)

“大姑姑,我住的房子真的要拆迁了!”大侄子在电话里欣喜地告诉我这个消息。

大侄子住的房子是父母留下的,算是遗产吧。父母在世时把在城南租住的36平方米的房子换了一套市中心24平米,类似集体宿舍的单间,因为城南那间房子太潮湿了。儿女们长大后都各自成家立业,有了单位分得的房子,老两口就想住一间干燥一点的房间,免得再犯瘫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的风湿病。所以在母亲不懈的寻觅下,换得了这间黄金地段的小房子。

知识青年可以有一个子女进城落户口的政策下达后,父母就对我说,以后这间房子就给你大弟住,因为大弟在农村成了家,因为大弟是妈的长子,大侄子是妈的长孙。祖上的家产孙子还能分一股呢。母亲去世后,经过商议,其他四个弟妹都同意签约:让大侄子的户口迁进了父母留下的城市中心龙翔桥的单间房。至今,一直住了近20年。

房改房时,兄弟姐妹毫无疑义,口头协议,在五兄妹共同拥有房产权事实不变的前提下,为方便大侄子一家居住,同意大侄子的名字替代了在房产证上父亲的名字。

坊间一直有传闻,龙翔桥那一带的房子一定会拆迁。但拆迁了两年多,只留下了我们父母家那栋楼没拆,因为这栋楼居住的人家太多了,搞房地产的老板吃不下这块地。

当时还有人在我们弟妹间游说,房产证是谁的名字,就是谁的财产,那是唯一有法律效应的证件,你们应该有所打算。是的,如果大侄子心有另想,真的上了法庭,我们几个姐弟妹也是没有办法的。

但是我们相信父母家教的力量。从小父母对我们一直进行着养正的家庭教育:孝顺父母,长幼有序;路是要一步步走的,钱是要一天天自己挣的;再穷也要对得起自己的人格。人要有自尊。这些话都是父母教给我们的。

这不,现在大侄子亲自来通知我们了。

根据第三方房产评估及有关政策的优惠,这间近25平米的房间拆迁时面积优惠扩充到48平米计,每平米竟然价值六七万之多。加上大侄子没有享受过其他买房的任何优惠待遇,加上拆迁别处的装修补助款,同时加上按时或提前迁移的奖励,总括起来,这间小小的房间竟值现金430万左右。

这是我们兄弟姐妹都没想到的,我们在彼岸的父母,他们肯定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一笔几百万元的遗产留给了我们。

谁说天上不会掉馅饼?

根据父母房子要给大儿子住的原则,我们兄弟姐妹合情合理地分享了父母的遗产。给大弟留下一套比以前宽敞不少的房子,其他四位,各自拿了五分之一的现金。

清明节,兄弟姐妹在父母墓前念念有词地谢过父母,告知收到了他们的遗产,并且按照他们的遗愿进行了分配,祈愿父母在天之灵,心载欣慰,再生而去。可是细细一想,我们各自拿到手的实实在在的几十万现金确确实实是父母手中遗留下来的财产吗?

按照《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我们的父母,父亲是三岁时就死了爷爷的雇农出身,父亲自己五岁时就给别人家放牛,做小长工。母亲的外婆家也没有田地,只是外公还是个兼有晚上打更的小工。他俩从小家境困难,没有财产。父亲从16岁开始到绍兴大户许家当杂工:给少爷提书篮,跑街买东西,给厨房师傅当下手,日战时,主人逃难南下,父亲冒着危险一个人留下看管房子;后来自学成了厨师,先后在许家打了六年工。1942年,许家居家搬迁到杭州时辞退了父亲。父亲是一直伴着许家三少爷成长的,辞退时,三少爷给了父亲200大洋,要他自己做点小生意。这时父亲手里才有了一笔沉甸甸的钱。

父亲有个哥哥,长兄为父,父亲把转来的钱悉数交到哥哥手里,哥哥作主跟人合资开了一个染坊店。这时开始,朱家两兄弟有了自己的资本。不过兄弟俩从来没分过家。一直到新中国成立,两兄弟才真正地分了家。但父亲这个资本家,没有房产、地产,没有存款、黄金,仅有手头维持生活的几个钱而已,连好一点的房子都租不起。在又破又小、又黑又潮,靠着前街楼房墙体搭建的住所住了将近四十年,养大了我们五个孩子,直到换了龙翔桥那个放得下两张床的房间,父母手中始终没有出现过一张100元大钞。

他们哪儿来的几百万?

时代,让资本回归?

政策,让梦想变成现实?

平心静气,让时来运转?

“我一定要换掉阴湿黑暗,去得个干爽和晴朗”,是母亲的决心和行动,将荫庇我们子子孙孙世代万福!

  • 摄影:李嘉永(台湾)
  • 主题: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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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不同命/陈保伶(马来西亚)

公司里越来越多年轻同事,有的刚大学毕业初入社会工作,有的才有1、2年工作经验。他们喜欢成群结队去吃午餐,多数喜欢去商场的连锁店,再不就Grab份午餐在公司里吃。午饭后喜欢点杯珍珠奶茶或者星巴克,一杯在手感觉上比较容易融入团队。那么平均一餐午餐到底需要多少的花费?

年轻的同事都有自己的车,那天无意中发现这些年轻的同事竟然有几个是驾宝马上班。哇噻!20多岁才刚踏入社会竟已驾宝马,羡慕啊!女同事路易威登的包包是妈妈给的,脸上敷用的迪奥也是妈妈买的,还有包包里的香奈儿唇膏也是妈妈送的。我多口问了一句,难道这些东西你自己就不会买吗?同事笑笑的说向来这些打扮的东西都是妈妈买的,两母女一起用。妈妈是女强人经营一些小生意,平时都给姐姐和自己买很多包包和化妆品,自己从没打算用自己赚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其中一个年轻男同事说自己最近比较忙,刚买坐落在吉隆坡满家乐的新房子交钥匙了,装修工作就快开始。等一等,满家乐?新房子?你刚毕业?同事尴尬笑了一笑说其实自己也没打算搬进去住,只不过是老爸一直啰嗦才索性敷衍的随便装修。我忍不住问了房子价钱……脑子还在算一份少过5千收入的工,要存多久才可以买宝马,买房子……还没算好,同事说要不是老爸出钱,自己才懒得去理什么装修。这下我愣了,老爸即出钱买房子还付装修费,还有什么问题啊?同事说问题就是他是独子,一家人住在大洋房,老爸的遗产迟早都是自己的,干嘛现在还要做那么多东西?

时代不一样了。对,老爸老妈会赚钱,做儿女的基本都不用太奋斗。还有那份俩老的保险,退休金也替你准备好了,还愁?

我看的书:《如何带一只恐龙搭电梯?》/山三(马来西亚)

谨将此书献给爱问问题的学生!

因为,没有这种学生,善于回答问题的老师,会很寂寞。

翻看书本第一页,读到这句话即让我发出会心一笑。想想,我们学校的老师哪有这么多时间让学生问问题,虽说(全国统一)考试废除了,但一堆课纲、一位老师得“应付”四、五十位学生的工作量,别说回答问题,备课、赶课、批改作业的时间都排得满满!

《如何带一只恐龙搭电梯?》看见书名时第一反应会是恐龙不是绝迹了吗?考虑带恐龙搭电梯是不切实际的问题吧?这是一本带着问题说科学的报刊专栏合辑。科学世界其实充满了许多想象和未知,而书中通过张教授(作者)与武林高手“草上飞”的问答及观察,带出一系列关于数学、动植物、环境与科学的有趣思考:

“……科学界还制造不出一架飞机能像蜻蜓那么灵活,你看它背后的四个翅膀能快速上下振动,每秒可以振动两百次以上,功能就跟我们的螺旋桨一样。”

“真是可敬的飞翔对手。注意,它竟然弯曲飞行了。”草上飞指着蜻蜓说。

                                                                           ——载自<蜻蜓的飞行美学>

  • 书名:《如何带一只恐龙搭电梯——21个有趣的科学思考》
  • 作者:张文亮
  • 出版社:财团法人国语日报社
  • 年份:   2014年9月修订一版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耳东风(马来西亚)

刚刚出席了一位亲戚的葬礼。葬礼在新加坡。我过去30年,来新加坡只有两件事,一是游玩。这里朋友特别多,太太的亲戚也很多,所以来游玩顺便探亲的话,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虽然新币越来越贵,一两年花费一次还是应付得来的。另一件通常是出席葬礼。印象中我来新加坡出席过三次葬礼,一次是太太的二姑妈,一次是好朋友意外去世,这些都在十多二十年前了,直到上个星期,太太四姑妈的葬礼。

自从和太太结婚以后,我们但有来新加坡,多数是由她的四姑丈接应。由于太太中学以后曾来新加坡打工赚学费,也是寄宿在这位姑丈家中,所以和她一家的感情自然比较深。

在礼堂时,见到姑丈依然精神奕奕,来凭吊的人从早到晚,一个个地来,久未见面的,难免天长地久,畅谈不已,毕竟冠病以后,许多人见面少了,如今却是阴阳两隔,自然很多慨叹。我太太的父亲那辈是个大家庭,兄弟姐妹11人,岳父排行第五,不过早在80年代已经去世。他兄姐年纪较大的,大都已逝;这个四姐,如今往生,剩下的就八、九、十、十一四个妹妹,也就是太太的姑姐。姐妹情重,近在新国不讲,远至大马和澳洲的,都来出席,送这位姐姐最后一程。

我虽然是因为太太和四姑妈而有亲戚关系,不过却和四姑丈一见如故,非常投契,分属忘年之交。姑丈虽然一介男士,不过并不大男人,姑妈的起居生活,姑丈照顾得无微不至,确实是鹣鲽情深。他俩是教书出身,治家甚严,两名子女都很孝顺,事业也很出色。

四姑妈年事已高,而且有一些老人病痛,驱之不去,如今逝世,大家虽然哀伤不舍,但心理已有准备,所以并不会非常意外或接受不来。其殡葬仪式简单庄严,既有淡淡的哀伤,却不悲哀,让四姑妈安详的走完她最后一段路。

我在仪式上,属于外姓后辈,忙是帮不上,只有默默献上最虔诚的敬意。不过这一次有机会和四姑丈的兄弟同桌,认识他的家人,也了解他的一二事迹。姑丈是两个家庭中最早拓荒来新加坡的一位,他古道热肠,许多后期跟着来的,或多或少都有他的穿针引线或帮助,对他感激和敬重,不在话下。

最后,说到遗产。四姑妈的儿女成材,基本上无需她担忧,而且,相信她和姑丈早已安排好一切。令我们敬佩的是,他们计划将一部分遗产捐献于华小或母校,帮助一些需要救济或奖励的穷苦学生。心意可嘉,细节我就不赘述了。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将遗产用在社会,用在教育,用于树人,确实是树德流芳的好风范,值得我们好好反思。

  • 摄影:李嘉永(台湾)
  • 主题: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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