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手机游戏/土豆(中国)

上初中时,班里的一半同学都有了智能手机,我也想拥有一只,就向父母申请。父母说:

“你中考考上好高中,就给你买一只。”

我的妈呀,还要一年多时间,我不知要被玩手游的同学落下多少个十万八千里呢?不行,我得另想办法。因为爸妈是双职工,寒暑假我一般在奶奶家住一段时间,在外婆家住一段时间。两个老人都很喜欢我,肯定有玩手机的机会。

到了假期,爸送我到奶奶家,并告诉奶奶,我的假期作业很多,还要上三个星期网课,一切娱乐活动都要在学习以后才能安排。等爸爸一走,我就告诉奶奶,我自己的学习计划。并对奶奶说,每天上午我要上网课,做网课的作业,还要上传给老师批改。所以每天大约会有一个多小时要用奶奶的手机做作业并上传给老师。奶奶会用一点手机和ipaid,但对它们的功能不全知道,再说我奶奶可以说是天下最善良的老人了,我说什么,她首先是相信我。不过她总是要我说出为什么的原因。

“奶奶,我的ipaid 不能上传作业。”,然而她也总是信任我,把手机借给我。

“大约要多长时间?”

“一个小时左右吧。”

于是我在奶奶家总是有时间玩手机上的游戏。奶奶觉得我不能一天到晚把脑袋埋在书本和作业中,应该让脑袋有适当的松弛时间,并且她认为一个游戏如果对想象、设计、逻辑思维有利的话,也是可以让孩子接触的。由此,她在听我叙述“光遇”游戏的内容后,还出钱给我买了“光遇”这个游戏卡。但实际上她并不了解“光遇”游戏的全内容。我奶奶真很可爱!

我成了同学中打手机游戏的佼佼者,通过打游戏也认识了遥远的一个东北姐姐,现在她已经考上了不错的大学。每年她都给我寄来她学习过的书籍和笔记,鼓励我好好学习。可是我似乎被手机游戏锁住了自律,有时奶奶按时向我索要手机,我常常说,还有十分钟,还有五分钟,而这所谓的十分钟、五分钟都会无限制的拖延。奶奶为此与我进行了好几次严肃的谈话,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

中考以后,爸妈给我买手机的承诺没法兑现,因为我考上的不是重高。奶奶也要求我与手机游戏断绝关系,包括轻松轻松脑袋的“适当时间”,要求让体育运动占领。

人们大都会责怪手机里为什么要有游戏,甚至要用法律来限制智能手机里这种种不断升级、又一次次诱惑学生最容易被激起玩乐赌博心理的游戏。实际上,控制游戏,不在于对游戏的灭杀,而在于人本心的意志。奶奶说“不假外求,格物之法”、“道法不在物上,是出自人的本心”,意思就是,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的道理,不用去求助外力,完全要出自自己的本性。你心里却是知道要如何做了,你自然而然会去怎么做。

我无言以答,倒不是玩手机游戏花去了多少时间,而确实是玩了游戏后,整个人的注意力转移了,精神不集中了。脑子里常想怎么赶上别人游戏的进度,买什么装备性价比高,有时上课时也会联想到游戏的故事情节上。我的游戏朋友学习成绩都比较好,有时候我打游戏的兴致正高时,有的同学就要退出,说要去看书做作业了。他们的自制力很强,所以考的学校都比我好。我感到是游戏控制了我,主宰了我,我快成个游戏奴了。

上高中前,奶奶跟我语重心长地促膝谈心,与我口头约定:你好好学习,摒除一切杂耍,三年后考上一个好大学;我好好写书,三年后拿出一本书稿。看着满头白发,八十多岁的奶奶,我惭愧了。我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粗糙而温热的大手里说:

“奶奶,一言为定!”

读高中,我仍然没有手机,这已经无所谓了。我已经没有以前那种急猴猴地等待着节假日,到奶奶家玩手机游戏的心情,心里只有与奶奶的口头约定,那个约定,没有任何文字留存,没有任何物化的凭据,但它却占据了我的脑海、我的心田。现在我已经是高二学生,我们的约定只有一年时间了。所幸,我的成绩进度已经替代了游戏的进度,已经从一百多名位上升到了十多名位。

所有的事情成功与否,只有靠自己的心力和赋之与行动毅力的坚持。

  • 摄影:陈保伶(马来西亚)
  • 主题:智能手机

选择何其难/土豆(中国)

选择,原本是在有不少的数量中挑选自己喜欢的、限量的事物,甚至是人。可直到如今,我的一切还都是被选择的。

被天地造化所决定,我无可选择地来到了我父母的家。从此,不管我喜欢不喜欢,我的一切,都是由别人在选择我,别人要我接受,其中不泛有很多是强迫性的。

记得刚上幼儿园,就有奶奶为我报名去学写毛笔字,我不很喜欢,但也去了,因为那里有小朋友,比在家里我一个人有意思,至于写毛笔字,就当玩儿吧。好在我的奶奶知道我也不是个书法家,只是让我知道个过程、现象而已。继而,家里为我买了一架钢琴,说我的手指比较长,要我练钢琴,钢琴上叮咚叮咚,敲出来的声音是好听,但是那个练习过程须几十、几百遍地重复,我没有耐心。结果呢?钢琴失业了,发霉了,很快就要散架。我的修长的手指,如今捏上了画笔。

上小学了,老师要我们学写数字,她要我们把数字写得站起来,可我常常让它们躺倒在地。有一次,我写的“9”又躺倒了,老师说,你这样写,不对。站起来,才对。我跟老师说:“它躺在那里,你不是也认识它是9吗?”老师气呼呼地给我妈妈打了电话,于是我回家受了骂,还挨了打。几年后,我想起这件事,感到老师为什么不从这个“9”站起来美,躺着不美的角度讲呢?如果在我们进行被动选择时,让我们感到美的享受,我想我们一定会变被动为主动,去选择美的、自己喜欢的知识及其方法去学习、去接受。

是小学生,就一定会有老师让我们做壁报作业的记忆。老师说可以两三个同学合起来做一个壁报。我就和两个同学合作,想好了主题,每人划分了任务。回到家里跟父母一说,他们不同意,一定要我一个人做一份壁报。一个人做怎么来得及?大人办报还要分八版十版,每个版块各有人负责呢?跟父母要求、恳求、哀求都没用,这张壁报一定要我一个人做。那天晚上我一边做一边生气地想,为什么我自己的作业,自己没有选择权,为什么我的作业怎么做,要你们为我选择?一直做到十一点,作业才算完成。做学生真难,做孩子更难,都没有自己做决定的自由。

我喜欢画画,连美术老师都提出,她愿意亲自辅导我。我想去参加画画培训,但是得不到父母的支持。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同意我学美术设计?

上高中了,我的学校有美术班,也有外语班,还有考大学的文化班。我自己当然愿意选择去美术班,但父母要我先去文化班,然后再看我的学习情况好坏决定能不能参加学校在高二第一学期再开设的美术班。家长和孩子在很多选择上总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而且说孩子小不知道轻重,大人就是要抢占孩子的选择权。我无可挣扎,只能听之由之。埋头努力学好文化班那些枯燥乏味的语数外等文化课程,想想美术班也要考文化课,也就罢了。不妥协也要妥协,谁叫我还没有独立,还在他们的监护之下呢?我盼望成年节赶快到来。

总算,我的高一成绩不错,父母允许我参加了以文化课为主、美术为副的美术班学习。在学习中,我得实现答应他们的条件,即美术课的学习不能影响文化课的学习,成绩只能上不能下。终于,我在自己的学习、兴趣,甚至隐隐约约可能会有联系的将来的事业上,第一次实现了自己的选择。如今,我正在努力着,努力地去实现自己选择的理想。

我正在走向成年。我知道,在我面前会呈现出无数选择:生活上、学习上、事业上,友情上、爱情上、家庭上等等、等等方面,都会有很多选择。作为一个少年,我还涉世尚浅、阅历不深,但对“选择”多多少少已有所领悟:至少知道了选择是不容易的。所以将来面对每一个选择都不要轻率做出决定,一旦做出决定就不要轻言放弃,而应有担当,把已经选择的责任尽到底。

  • 摄影:#Nick Wu(台湾)
  • 主题:#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