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想闲暇》/ 紫色水晶狗

090715 Lin Yun Yun 23
过去年轻时,闲来无事一般会选择睡觉,也许小睡半小时,也许“昏迷不醒”三小时,视当时到底有多闲而定。偶尔既闲却又不想睡觉,那就会第159次重温小时候买的《小叮当》漫画。可别看不起人,我也看文学名著之类的书,但是《小叮当》真的很有趣。

后来,有一天突然惊觉就这么睡着睡着的,会不会哪天就莫名其妙直接睡到姥姥家去?那可不行啊!做人不能总是一成不变,是时候做出改变了。忙着工作的时间就暂且不去说它,闲着的时间则应该可以更好地去运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首先,《小叮当》不看了,收藏好都留给子孙后代吧。省下的时间可以去看一些没涉猎过的书、电影,偶尔也可以写写小文章,把自己支离破碎的知识、想法整理出一个所以然来。否则,尽管看了些其它书籍,倘若无法透过文字把思绪整理、呈现出来,那么看《存在与时间》和看《小叮当》究竟有多大差别呢?阅读,如果只是纯粹为了消磨时间,那看什么书真的没太大差别,反正都是过眼云烟。但是,假如阅读的目的是为了提升自己,那千万别一厢情愿的以为看了特定的一本书就像读了武林秘籍般会陡然增加三十年功力,没那么神奇的书。提升自我是个有点伤感情的课题,多想肯定让人心情沉重,还是不说了。

今时今日要是累了,如果有时间,还是会午睡片刻,但那是需要,而不是一种嗜好。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年纪和睡眠时间就是形成一个反比现象?醒着的时候,我们可以做的事多的是,所谓“闲暇”恐怕只是选择视若无睹而已。乱葬岗似的书桌,可以继续“顺其自然”,但反正闲着,整理一下也是有益身心的事。用心观察的话,通常家里像乱葬岗的何止书桌而已?饭桌呢?衣柜呢?床底呢?再数下去连血压都要升高了。

看来,闲暇,代表一个人道行好,时运又高,眼前一片清明,心无挂碍。闲暇不是没事可做,而是看得开,反正闲着、忙着日子都一样过,何必给自己太大压力?随意一些,海阔天空!

(摄影:Lin Yun Yun)

《只求一毛》/紫色水晶狗

250615 Lin Yun Yun 51
第一次从报上见到“裸捐”的说法时,曾经满腹疑惑,这些富豪都安排了些什么人在他们过世后负责帮忙去典当内衣裤?后来再想想,人家大概也不需要“裸”得那么彻底。

其实,对于公益,需要大众涓涓细流的捐献,但不需要出现太多“宁可变卖大厦,也要支持厦大”的陈嘉庚;再说,拥有大厦的个人也实在不多。说穿了,人家有九条牛,如果只要求一根毛,成功募捐的机会应该比较高。

问题是,社会上一毛不拔的人还真不少。一毛不拔可能的原因很多,有些人“实事求是”的认为“我不欠你”,完全把自己的个人拥有独立于社会,好像自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孙悟空。也有人私心太重,不管捐多少钱,都必定要求取得相当的宣传效果,否则誓死不从。马来西亚还流行一种“认捐”的做法,即在大庭广众宣布捐若干款项,随后不了了之。这是只要曝光率,却连“宣传费”也省下的做法。一种米吃出百种人,我们接受这个现实就是了,也不用多废话。

马来西亚华人圈对华文教育说得上有情有义,由于政府的偏差政策使然,不论公立、私立的华文学校,需要钱时最好就别指望政府。大家常年少则五块、十块,手头松动则五十、一百的捐,早已捐成习惯,还捐出名堂:第二份所得税。这种现象不论国内、国外都少见,俗话说“长贫难顾”,但华人社会硬是顾上了长期缺钱的华文教育。“扶贫”靠的不能是裸捐、“不要大厦”的豪气万千,而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不论自己有的是九条牛,还是一只猫,如果只求一毛,就拿去吧!

这,不也是一种豪气吗?

(摄影:Lin Yun Yun)

《病呓》/紫色水晶狗

060515 PL Tan 12
健康的反面是生病,了解病情将有助于从另一个角度去认识健康状态。在这里我要针对的是我国一般华人的语言问题。

以前我们电台、电视台的播报员最讲究字正腔圆了,可是怎么听都像是实验室里精心培养出来的异型、妖怪,完全脱离现实,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个马来西亚人都不会那样说话。有一位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男播报员更可怕,他的发音已经不只是字正腔圆了,简直就是超级做作!恶心!没有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是能够不令我直接转台的,完全无法忍受这种冻火鸡式的折磨,一点也快乐不起来(暗示!暗示!)!

在过去的黑暗年代,方言流行,大家说的华语流派纹路清晰。“有没有”、“够力”、“好料”是福建人的特征,“罗惹”(rojak)、“惹兰”(jalan)更是称得上“福建之光”!一直“冤枉!”的是客家人,“fo3”是广东人才生得起的“火”。更早期的还有“番碱”、“少文”,指的都是“肥皂”。此外,那时候的客家人常常“掉”东西,广东人则常常“丢”东西。我曾经在搭乘中华航空公司的航班时,见到一位阿嫂向空姐要“瘪酒”,后来虽然大团圆收场,成功要到了啤酒,不过从表情推断那台湾空姐只怕最少也要减寿五年。这就是我们语言的力量!还有非提不可的一件,以前经常听到有人去割“鸭鸭肠”,如果知道广东话里“横丫肠”是什么的话,难道你不想撞墙去吗?

虽然距离五四新文学运动已有几十年,但有些英雄豪杰仍然积极响应“我手写我口”的号召。改作文时经常可以见识到十分考验心脏的句子,譬如“马打车把他们带去了马打寮”,“他买了很多苹果苹果”。我知道“马打”源自马来文中的“警察”,不过一直不懂“警察局”是怎么变成“马打寮”的。“苹果苹果”等于“苹果s”,前一种代表马来文中的复数,后一种代表英文中的复数。马来西亚真是个文化的大熔炉啊!

说回我们的语言问题。近来终于有人领悟到字正腔圆的实验室华语太不现实,结果却又走到另一个极端去。随便打开电视、收音机见识一下,播报员早已经悄悄升级为“主播”了,这倒也罢了,可是那种程度的华语,实在让人怀疑这些家伙华小真的毕业了?你walao-eh,我还walao-eh咧!在这种“亲切”的“巴刹华语”从电视、电台消失之前,我TM绝对拒看拒听华语节目。

如果说“我去ATM按钱”是通行的说法,你能够忍受人家一本正经说“我去ATM嘟钱”吗?你能够忍受什么叫“kick kok鞋”(皮鞋)吗?“打温针”(温度计)、“打冰格”(冷藏库)、“嘀嘀”(遥控器)呢?救命啊!

马来西亚华人一直对自己的语言能力沾沾自喜,可能是听了大陆、台湾朋友的一些客套话,许多人居然信以为真了。不可以这样的啊!记得有次来自香港的主持人Chui Ling被问到马来西亚的粤语程度如何?那大概是个“爆肚”的问题,Chui Ling呆了一下,然后爆笑带过问题。有一次我们几个华文老师对话,一旁的中国友人神情古怪,他以为我们在说江湖黑话!是啦,老师收入不高,有机会就赚点外快。

我们需要清楚认识到第一个现实就是,我们的语言能力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No!No!No!

(摄影:PL Tan)

《校园政治》/紫色水晶狗

190415 Li Jia Yong 5
除了一些住在深山洞穴里的人,以及尊贵的教育部长,全马来西亚人都清楚知道在本国政治一直都凌驾在教育之上,而且干涉的程度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不过,这里不想评论这些老问题,想谈的是另一种校园政治,问题的严重性实不遑多让。

师道之不受尊重,久矣。但是,老师真正的“对手”不是学生,而是其他教师和家长。

套用一句本国华社领袖常用,也可能是唯一会用的诗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就老弄不懂为何老师要为难老师?经常话中带刺,躺着也会中几枪,真是莫名其妙。我们不是都在同一条船上吗?我猜想,可能是因为华小向来缺乏师资,所以“女老师当男老师用,男老师当畜生用”,不当人子,结果大家都被逼得怨气冲天,加上有些天生的泼妇泼夫,没当场直接打起来就算万幸了。

校方的高层,也就是校长、副校长们,如果懂得体恤下属,或者更中奖的懂得“礼贤下士”,那么老师们在学校必然过着有如神仙般的日子。可是,这种好事首先需要在佛前修炼个三、五百年,加上在前世非但不得杀人(有一种圈内说法是前世杀人才会当老师,前世杀错人今世就得当华文老师),而且还必须像辛德勒般救人无数,才会有福报碰上。比较“正常”的遭遇是,上司抱着“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决心冲业绩,而老师们自然就只好成为那许多陪葬枯骨之一。譬如说,在大家根本不够时间赶进度的时候,上司还来鼓吹什么“创意教学”,至于要怎么个创意法?讲明是创意嘛,自己去发挥吧!说真的,如果不是顾及教师的形象,换着你是不是也要骂脏话?

现代家长总的来说太宝贝孩子,而且太不把老师当一回事,还自以为是教育专家。老师们都有碰上这种恐龙家长的经验,学生受处罚后隔天就冲上门来兴师问罪,好像听了学生的一面之词就足以判老师领红卡出局,还要大大发表一番其教育伟论,应该这样,不该那样,神经病!学校不是一对一补习,我们的职责就是根据教育部的指示教学,不可能去满足每一个家长的教育理论。

在城市住宅区的华文小学,一班四十五个学生是等闲事。如果不是学生过分作怪,试问有哪位老师会想去处罚他们?真以为我们闲着没事干吗?今天的小学生,在校园里抽烟、偷窃、画春宫图只是相对少见,不是绝无仅有!不做作业、欺负同学、打架是没那么严重,但几乎每天都在上演,老师是应该都假装看不见吗?我们当然也可以学外国采用爱的教育、户外教学,不过前提是一班十个学生而不是四十五个,一个礼拜十五节课而不是三十节课,点名每天点一次就够而不是用教育部的电脑系统点一次,然后用学校的电脑系统点一次,再用点名簿点一次,然后还要用一本簿子记录缺席的学生。这已经不仅仅是脱裤放屁了,这是裤子脱了又穿,穿了又脱,重复三次,才放屁。

我只想喊:救救我们的教育!

(摄影:李嘉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