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二进宫，三十年后再次回到学校兼课教数学。两次教学感受到最大的不同，莫过于如今学生学习态度的转变。今天的学生，第一不翻课本，第二不记笔记，上课顶多就是纯粹听听，那还算是给足面子的。这么自信，我估计学生程度一定很好，测验结果是普遍丢盔卸甲的，怎么回事？

我不禁联想到中国脱口秀演员杨笠的名句：“明明看起来那么普通，但是却可以那么自信。”确实，那么多自信满满的人，这自信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呀？教同科目的老师大致上在教师办公室的座位都不会距离太远，就听过有老师说了这样一句真心话：“一个数学零分的人，谁给他的自信来读理科班？”是呀！数学零分，理科班，当初怎么配对的啊？

孔子说过：“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个人觉得，更大的患恐怕得是“不知己”吧？从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一味自信满满的样子，那不是很可怕的事吗？

可怕之处在于，自信如果来源于不自知，那不只容易害人，也很容易害己。自信如果来源于不自知又不在乎，那么一意孤行当是必然的事，而害人害己恐怕也将会是难以避免的结局。

自信是好事，但自信背后应该有点好的理由，譬如实力，或者努力。不然的话，没来由的自信，怎么看都不是件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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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信/耳东风（吉隆坡·马来西亚）

近百年前，鲁迅有感于九一八之后中国人面对时局不利的自我怀疑，而写下了标题这篇杂文，用以鼓励困境中的国人同胞。不曾想，多年以后，中国又回到了“抗日”的主旋律。遗憾的是，这一次看似自信满满的群情激愤，验证了这么多年国人的自信力并没有什么提高，鲁迅的驳论在今天也几乎一样有效。

一面喊着文化自信大国崛起的国人，一面时时盯着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的短处。但凡油罐车食用油污染了，中学食堂用变质肉了，小学门口无差别行凶了——都要立马看看其他国家有没有类似的历史问题。如果有，就大大松了一口气；如果没有，就以“发展中的代价”为自己开脱。这无论如何都不像是自信的做法。

鲁迅为了鼓舞国人的士气，在文章里呈现出难得一见的温柔与乐观。他写道，“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说中国人失掉了自信力，用以指一部分人则可，倘若加于全体，那简直是诬蔑。”这听起来确实令人振奋不少。

但鲁迅其实回避的问题是，这一部分所谓“中国的脊梁”有多少呢？用他自己在《狂人日记》里的话说，“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四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如果“中国的脊梁”足够多足够硬的话，我们数千年的历史何至于仅有“吃人”二字？引以为傲的灿烂文化为何一直走不出王朝更迭的周期律？

因此，我们必须接受这样的现实——无论如何美化，我们这个社会里所有脊梁的合力，都不足以颠覆整个社会的颓势。这些所谓的脊梁们不仅没有演化出足够的启蒙力量去撬动整个文化，他们甚至自己就是循环周期的参与者。无论是“埋头苦干”还是“拼命硬干”，都不过是为下一次王朝更迭做准备。

我们当然可以有些许庆幸，因为中国有的问题，整个东亚儒家文化圈基本都有，并不因其经济发展或者意识形态区别而产生根本的不同。比如日本、台湾、新加坡这种相对规模小且受到西方影响大的社会，也许更能抵制传统劣习的惯性。但深入这些社会内部，保守循旧、忽视个体、嫉妒攀比、等级森严、崇拜威权、拒斥批评这些熟悉的东亚风味，依然随处可见。

更何况，作为参照物的西方文化今天也出现了种种前所未有的危机。以《河殇》闻名于世的文人苏晓康最近亦公开承认了自己当年的幼稚与视野的狭窄，工业文明的种种弊病都是当时身处封闭社会的他所无法预见与想象的，一味鼓吹“蔚蓝文明”在今天看来确实过于偏激。

然而，尽管如此，生为一个中国人，无法对这表面上的“东升西降”沾沾自喜。即便“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外儒内法的中华文明确实更加失败，这是无法开脱的事实。用王朔的话说，太监有什么资格谈论性生活的危害？是的，对太监来说，眼前更要紧的事是逃离被阉割的命运。

如果各国是一个班级的话，学霸们暂时考得不好并不代表学渣的成绩就因此提高了。对于学渣来说，看到学霸退步了确实很爽，比自己真的考好了更爽，但这种心态不过是进一步映照出自己的“渣”。

鲁迅时代海归报国的知识精英们，放在今天挤破头也要再度归海。前央视记者可以在YouTube重现严肃新闻，海外华人则在海外重建中国。不是因为在国外好施展才华，而是天大的才华在国内也得失去自信。

话说回来，失去自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低头反思，迎头赶上便是。若是需要不断给自己打气的自信，那只能是自欺欺人。

• 摄影：林明辉（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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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信/耳东风（吉隆坡·马来西亚）

女儿在乒乓运动上颇有天分，不过自六年级以来，表现无法再向前，僵在州际8-16名次之间。不但如此，新晋的小球员表现越来越好，许多已经超越了她。看到以前比她大（她4-5年级时）的球员赢她，她能说自己还小，比不上“前辈”；但是这些球员都已经进入中学了。理论上她没有冠军，也应该在4强之内吧？

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比她小的球员也赢了她，所以，结论只有一句，年龄不是问题，比她大还是小，只要她有表现的话，一样胜出。事实上是技不如人。这也打击了她的信心。很多比赛，她应胜不胜，输给了自己，甚至教练也放弃了她。

我本身倒没什么。老实说，我不很赞同她越战越勇，杀入国家队。个人意见，乒乓在马来西亚，不能混口饭吃，玩玩怡情还好，要进入国家队进行严谨的训练，还是算了吧。这是我的个人意见，我也没有反对她的努力。

为了鼓励她，我还特地写了篇文章，投稿到本地知名的文学奖竞赛，宛若已经获奖似的告诉自己，获奖以后要怎样鼓励她。结果，没有自信的她有个过度自信的老爸，文学奖颁奖典礼已经过去了，我的文章毫无下文，投篮了。

这也不要紧，我不说，也没人知道，除了一位肯花时间帮我看看，给我意见的教授老师览阅过。这个文学奖名气远播，但不是我这个三脚猫功夫的“作家”说得奖就得奖的，比我好的作品肯定不少。据说有三十多篇作品参赛，我虽没得奖，但还算勇气可“嘉”吧。我的女儿名字有个“嘉”字；这个参赛的勇气，送给嘉嘉也不赖吧。

那么，下一届还有勇气参赛吗？我觉得，这次参加的作品，比我上一次好得多了。不过，还是别人比较好。不过不用紧啦，如果来届还有更好的灵感，那么再参赛可也。不然，这次作品落选，虽是我不够好，但是，也许来届我再把它修饰一下，再参赛也可以吧？毕竟好的作品，在没有脱颖而出时，可以一再修改，等待出头的一天。我不是很有自信，只是相信即使是钻石，也不一定被采矿者第一眼就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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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吓大的孩子还会有自信吗？/林明辉（瑞典）

你不要出去，外面有坏人把你抓了！不要吃辣椒会辣死你！不要跑来跑去车会撞死你！晚上不要出去有鬼抓你……下雨不要出门淋雨会病，头发湿不可以睡觉不然会头风……太阳太大不要出去会晒死你……不要爬高，会跌死你……等等等的这些恐吓，威胁，亚洲的小孩真的是被吓大的。

父母以为是“为了孩子好”而安排、强逼、打压孩子。最为人知的就是中国相声强人郭德纲对他儿子郭麒麟的“打压式”教育，结果郭麒麟成才了，但他也离开了他父亲的“舒适圈”，放弃了他父亲的事业安排，自己到外面开创自己的天地。

最近有一套电影《抓娃娃》开始很好笑，后面觉得太离谱。可是电影看完之后，反而又觉得拍的太好了！整个电影就是要表达反对“都是为了你好”的狗屁理论！在这样的环境、教育下长大的的孩子会有自信心吗？

我很想告诉这些家长：请你们不要再说“都是为孩子好”的话了，你们有什么心愿未了就自己去努力吧！没有你们世界可能会更好！而孩子的成长肯定会更加好！

• 摄影：林明辉（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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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人资到人矿/江扬（中国）https://xuewenji-my.net/2024/10/01/%e4%bb%8e%e4%ba%ba%e8%b5%84%e5%88%b0%e4%ba%ba%e7%9f%bf-%e6%b1%9f%e6%89%ac%ef%bc%88%e4%b8%ad%e5%9b%bd%ef%bc%89/
• 我们留了什么资源给孩子？/徐嘉亮（锡米山·马来西亚）https://xuewenji-my.net/2024/10/01/%e6%88%91%e4%bb%ac%e7%95%99%e4%ba%86%e4%bb%80%e4%b9%88%e8%b5%84%e6%ba%90%e7%bb%99%e5%ad%a9%e5%ad%90%ef%bc%9f-%e5%be%90%e5%98%89%e4%ba%ae%ef%bc%88%e9%94%a1%e7%b1%b3%e5%b1%b1%c2%b7%e9%a9%ac%e6%9d%a5/

今天的社会，教育普及，许多父母思想前卫，不再依靠养儿防老这一套。但是，大多数的东方父母（如果有能力的话）依然会多多少少烦恼要留下多少遗产给孩子们。是的，我们得留下什么呢？美国钢铁大王卡内基曾说：“一个年轻人能够继承到丰厚的资产，莫过于出生于贫穷之家”。这句话给小弟带来了什么影响呢？且看以下的对话：-

• 爱的资源（时间，陪伴）
• 问题1：每天，您会花上多少时间陪伴孩子呢？您会陪他们说话、游戏、学习，甚至是讲睡前故事吗？
• 家长a：讲话？每天工作回家后，我会问他“吃饱了没？”，“功课做完了吗？”，“去睡觉。”
• 家长b：我们会在家里的客厅，一起各自玩手机。
• 家长c：平时哪有时间？学校假期时，带他们去旅行，吃喝玩乐。这样，应该算得上陪伴吧？

（研究显示长期缺乏父母陪伴的孩子会没有安全感，缺乏自信和内心自卑。他们不单心理素质和抗压能力差，而且偏执叛逆，会与父母产生隔阂感。他们的性格敏感，容易焦虑，慢慢地会变得越来越不喜欢跟人说话、交流；久而久之，性格会变得更加孤僻，不利于个人能力的提升和人际关系的形成与发展。）

• 品格的塑造
• 问题2：假如老师在孩子的试卷上多算些分，孩子告诉你，他打算诚实地告诉老师，您会怎么做？
• 家长a：你怎么这样笨？不拿，白不拿。老师错给，又不是你偷改分数。扣了这三分后，你的A就变成B了。
• 家长b：哦！成绩拿A，你拿了三张棒棒卡(老师奖励孩子的小工具)；现在，你诚实，老师一定会因为你的诚实加棒棒卡给你。

• 问题3：你带孩子去吃自助餐。当天，餐馆摆上了你最喜欢吃的龙虾。你大喜，把大部分的龙虾都往自己的盘里放。这时，孩子提醒您应该顾及后边的人。您会如何？
• 家长a：死衰仔，妈妈真金白银来吃自由餐，我拿我想吃的，有什么错？后边的人再等待厨师端出来啰！
• 家长b：又不是后边的人请你吃，是我带你来吃的。你怎么不顾虑我的感受？
• （孔子云：“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而不行。”）

• 健康资源
• 问题4：您会如何照顾孩子的健康呢？
• 家长a：我会买很贵的传销营养辅助品给他吃啊！
• 家长b：我会吩咐他们喝多多水。

• 问题5：外头的食物添加了许多食物添加剂，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如果您是家庭主妇，您会每天准备健康的早餐给孩子吃吗？ 
• 家长a：煮早餐？孩子起来上学，我都还未起床呢！他们都是在学校食堂解决的。
• 家长b：会啊！我会让他喝一盒包装“美禄”后，才去上课。
• （营养学最重要的信条：世界上最营养的食物：（三个字）Breakfast，Lunch and Dinner。小弟如今认为，自己准备的健康食材，用健康烹调法煮成的营养均衡的三餐，才算。）

• 学习资源与态度
• 问题6：您会如何帮助孩子们的学习呢？
• 家长a：我会给他请最好，最贵的补习老师。
• 家长b: 我会买最贵的参考书给他们学习。
• 家长c：我会存钱，尽量供他们到外国留学。

• 问题7：您会买有益身心的课外读物给孩子吗？
• 家长a：课本和参考书他都看不完了，还买什么呢？
• 家长b: 买那些书？读了，能提高考试分数吗？

• 问题8：如果学生指出课本上的错误，还从网络上找来实据，您会怎么做？
• 老师a：这位同学，你做得很好。只是，考试作答时，你必须照着课本上的答案写，不然，那题零分。
• 老师b：我不管你的补习老师讲什么，也不理你的父母怎样教。总之，在我的班，我教什么，你抄什么；不然，你就吃“鸡蛋”。

• 问题9：马来西亚政府一直来强迫华小生以第一语言的方式学习马来语，这只会让华小生对马来语失去信心与兴趣，简直就是倒行逆施。现在，我们打算制定一套以第二语言方式教导华小生马来语的教材，您怎么说？
• 校长a：这位家长，你的建议很好。只可惜我是名公务员，必须依据教育部的指令行事。
• 校长b：你的建议不错，但是这些教育改革的事情，就留给董教总去办吧！
• 老师a：校长如果吩咐下来，我会配合做的。
• 老师b：很好的建议。（心想：“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就没错。”我还是静静地等我的退休金就好了。）
• 家长a：蛤…… 马来文不重要的啦！英文最重要，我都打算让我的孩子到英美去留学了。
• 家长b：我只是一名小贩，哪里懂得这么多。老师教什么，孩子就学什么啰。如果读不到书，就和我学炒粿条。
• （以真理为主，正确的学习心态与方法，终身学习的精神；是学习的不二法门。）

• 关怀社会的行为培养
• 问题10：你会鼓励孩子阅报吗？
• 家长a：报纸？这么贵，我早就没读报章了。
• 家长b：我现在都是从Facebook, Instagram, Tiktok中获取信息。

• 问题11：当你和孩子在外用餐时，有一位行动不便的残障人士过来乞讨，你会怎么做？
• 家长a：我会对孩子说：“这些都是诈骗集团派出来骗钱的。”
• 家长b：我会掏出一块钱，叫孩子给他；然后顺便提醒他，如果不用功读书，以后就只能乞讨过活。

• 问题12：您会和孩子一起参与关怀社区的公益活动吗？
• 家长a：睡觉都没时间了。这些就留给福利部的人员去办吧！
• 家长b：关怀社区的公益活动？我只是捐钱可以吗？
• （一个人的公德心不仅体现了个人对社会的责任感，还涉及到对他人的尊重、对环境的保护以及对规则的遵守。因此，培养孩子的公德心是让孩子们成为社会有用之才的重要一环。）

• 独立自主的生活能力
• 问题13：孩子约一岁大时，您会培养孩子自个儿吃饭吗？
• 家长a：让这样小的孩子自己吃，不是会吃到满地都是，那岂不是自讨苦吃？他长大后就会自己吃的啦！
• 家长b：让他自己吃？我喂他，还得把手机放到他的面前，他才会静静坐着吃饭呢！

• 问题14：你会教导孩子做家务吗？
• 家长a：吃完饭后，他自己的碗都不洗。我都不知叫了多少遍，哎…… 做家务？
• 家长b：他只要把书读好就够了。教他做家务？别来烦我。

• 问题15：如果有一天，孩子告诉你他想当一名理发师，您会如何反应？
• 家长a：当什么理发师？能够找到吃吗？
• 家长b：你不要跟我讲这么多，如果SPM考得不理想，我想办法让你去读私立学院。现在的人不能够大学毕业，以后怎样找吃？
• （专家指出，培养孩子的独立生活能力有两点很重要：一是要从小培养，二是要大胆放手。）

各位看官，以上的场景，都是小弟的亲身经历过的实况。那么，我们要留下什么资源给孩子们，要怎样做，相信大家心中有数。再谈回开头时美国钢铁大王卡内基的那一番话，其实家贫的孩子总是比同辈早熟，况且因为自小生活贫困能让孩子更加体会人间疾苦，藉此懂得感恩父母的辛劳付出及所得的一切。只要我们提供正确的教育，教会孩子提早独立，并且自主，自律及坚强；这已经是留给他们最好的资源。

• 摄影：甘思明（马来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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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蹋资源/何奚（吉隆坡·马来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