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谐音梗/周嘉惠(马来西亚)

中文因为存在很多同音异义的字,常会因为发音相近而发生误会,闹笑话。不过,某些谐音笑话是不经意产生的,有些则是有人刻意为之。

小时候有位外地来的颜老师在班上问同学,谁家有“租房”?洪同学回答他家有。老师续问要多少钱?同学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说“不用钱”。后来搞清楚了,同学家里是养猪的,他家的“猪房”确实从来不向猪收钱。如果老师华语稍微再强一点,问谁家“有房间出租”就天下太平了。

历史不好就有可能把“荆轲刺秦王”听成“青蛙吃秦王”,还要好奇秦王有什么特别,连青蛙都会想要去吃一口?我家附近的菜市场有家妈妈和儿子合开的菜档,可是家里两个孩子听到“拇指档”可是满头问号,为什么有人要穿成拇指的样子去卖菜?生活中的谐音笑话层出不穷,当然误会也不一定是谐音才会造成的。以前去加拿大留学要先检查身体,医生证实身体健康后才能获得留学签证。身体检查的其中一环是检查粪便,有位老兄没问清楚,原本医生只是要一点样本就够了,不料他却从四十英里以外的城市坐巴士带来一大包。这种问题,不用怀疑,纯粹是智商问题。

刻意为之的谐音梗最常在相声、脱口秀等语言表演艺术中出现。譬如相声瓦舍的一则笑话在比较各种水体的大小:河比溪大,江比河大,海比江大,洋比海大,什么比洋大?答案是“牛”。中文脱口秀因为连续五年的脱口秀竞技节目《脱口秀大会》而在中国大受欢迎。谐音梗在脱口秀表演中层出不穷,一是因为相对容易创作,二是观众容易消化,而且一旦消化成功,马上就拉近彼此的距离,有一种“自己人”的亲近感觉。王建国是节目中的谐音梗大王,有次比赛前他盘点来参赛的人:上一次比赛的前9来了,前8来了,前7也来了。这“前7”实际上指的不是上次比赛的第7名,而是一名参赛者的“前妻”。

英文中的pun和谐音梗有点类似,不过不完全相同。Pun中文叫双关语,即同一个字有另一个含义。《脱口秀大会》中杨波就说过一个双关语的笑话:房东要4千租金,他出价3千,房东说“没门”,结果他答应了,然后就把门给拆了。房东说的“没门”并不是要他拆门的意思。

把中文同音异义特性发挥得最淋漓尽致的莫过于民国学者赵元任了。他写的文章《施氏食狮史》你尽管尝试大声朗读:“石室诗士施氏,嗜狮,誓食十狮。施氏时时适市视狮。十时,适十狮适市。是时,适施氏适市。氏视是十狮,恃矢势,使是十狮逝世。氏拾是十狮尸,适石室。石室湿,氏使侍拭石室。石室拭,氏始试食是十狮。食时,始识是十狮,实十石狮尸。试释是事。”

是不是有一点“蓝瘦香菇”(难受想哭)?

  • 附图摘自《维基百科》:赵元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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