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舞与朋友圈》/李光柱(中国)


“太初有言,言与神同在,言就是神。”(约翰福音1:1)(In the beginning was the Word, and the Word was with God, and the Word was God.)(注)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表达是生命存在的证据。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如果表达意味着生命,那么的确,谁的声音大谁就有道理。一群中老年妇女在小区的广场上跳舞,伴奏是极吵、极单调的摇滚乐,叮叮当当,大刀阔斧,释放着与她们的年龄、体态不相称的力比多。音乐的魔力据说可以大到“击石拊石,百兽率舞”。每个广场舞者的胸腔中都有一颗衰老的心脏,它像一台年久失修的钢琴,偏离了生命的音准,奏不出美妙的旋律。只有除颤仪和单调的、广场摇滚乐的打击能勉强帮助他们找回生命的节奏。摇滚乐的节奏据说就是性交的节奏。心脏按摩就像自慰,音响必须开到最大才能穿透灵魂、到达G点。用大喇叭强行改变别人的心跳节奏,这是广场舞难以推诿的罪。一个想午睡的人,一个下班后极度疲惫的人,窗外传来的广场舞音乐,会强迫他的心脏进入性交的状态,感觉就像睡梦中被强奸,而死神在一边观看。广场舞者是蚊子,是淫魔,是吸血鬼。他们的生命是偷别人的,他们的脸上带着贼的笑容。他们乐此不疲,所以他们才能延年益寿。但至少在小区里,她们能够维持这个特权,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她们的亲骨肉。但她们应该意识到,亲骨肉更不该乱伦。据说就有个年轻人发明了定向喇叭,相当于给乱伦者戴上了安全套。

这是一个“权利+”的时代,但权利是一个悖论。生命权之所以是毋庸置疑的第一权利,是因为只有幸存者才享有生命权。每个人都在这个时代想尽办法表达自己,而选择总是越来越少,越来越极端。年轻人会进歌厅、酒吧、KTV,也会随时随地哼唱流行歌曲,在阅览室谈情说爱。他们会去听演唱会,看足球,大喊大叫,也会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发微博、发微信、刷朋友圈、自拍、搞怪、求关注。他们会看电视剧、看电影,也会做键盘侠、吐槽、骂战、发弹幕。心理快感引而不发,附带伤害不计其数。直到几十年之后,他们要么跟广场舞老太一样,赤裸裸地靠吸食别人的精血维生,要么跟那个唱歌老头一样——瑟瑟寒风中,一个老头用话筒和音箱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唱歌。唱的是几十年前文革时代的歌,“伟大统帅毛主席,我们衷心祝愿您老人家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没有伴奏,颤颤巍巍,翻来覆去就那么一首歌。生前没人听,死后只能带进棺材。如果死后还能表达,那就是不朽的证据,会有人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己或他人的生命作为供养。

摄影:Lin Yun Yun(台湾)

注:《新约·约翰福音1:1》一般翻译为“太初有道,道与神同在,道就是神。”最早的古希腊文版中用的是λόγος一字,也就是“逻各斯”(logos)。逻各斯的含义接近“语言”、“话语”,常用在哲学之中,故作者如此翻译。详见:https://goo.gl/fi6j3W(周)

《泥絮难清网络蠹》/李名冠(马来西亚)


夫子认为,“不知言,无以知人也”,不懂得分辨别人说的话,就不可能识别一个人。

社交网络“泛滥”的今日,我们的教育是否跟得上社会那荒谬的节奏,猛然点醒人们正视福楼拜所谓“固有观念的无思想性”,倒是让人彻底心寒的事。相对之下,各种谣言倒没那么丑恶;最触目惊心的是,“人世间最大也最可怕的谎言并不来自人为的主观编纂,而来自于由事实的碎片所建构起来的一种对事情整体的遮蔽。”(徐岱:《什么是好艺术——后现代美学基本问题》)

是的,你我皆忙人,身既忙,心且茫,思更盲。是闲来无事,或者沉溺成瘾也罢,每天胡乱浏览所谓的社交网络,看些无痛无痒的“牢骚”,追些“砖家”泛谈,一时兴起随便“吐槽”(仿佛‘骂’得多,可以自抬身价,比较有水准)或者不经深入思索的轻率转载,生命,不自觉得编织在“自我感觉良好”的魔幻仙境,更往往娈陷于情色嗜痂之癖。可悲之至!

观察一个人的口碑,“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又问)乡人皆恶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孔子强调认识一个人,可以参考他人的评价,但不能简单听从人们各种各样的毁誉。“众恶之,必查焉;众好之,必察焉。”

在不少网民“视点赞如生命之泉”及“点赞的多寡表示真理的深度”的今天,这固有观念早已深植人们的心中,欲罢不能,犹似黄叶舞秋风,随“标题党”摆弄,由事实碎片绑架,身中奇毒彻底被洗脑,却最爱指责别人被洗脑!

当代一些所谓个性解放的呐喊者,从高举“尊重个人品味”的旗帜开始,却不期然地陷入唯恐天下不乱的“审丑”陷阱。声色男女获得时代所赋予的个性自由的当儿,缺乏理性反思,剑走偏锋,丧失独立思考的精神,进而毫不知情地落入传播媒体大亨精心编织的利益之网。

汉代的应邵有感而发:“随声者多,审音者少。”有关人文社会的思维,切切不能摆在自然科学的思维天秤上。所谓“非此即彼”而黑白分明的理论与判准在人文面前根本站不住脚。“维也纳学派”创始人,哲学家石里克向过去追求“大命题”的哲学挥手告别。他指出:“哲学应定义为对意义的追求而不是某种理论体系的建构。”面对社会现实,在当代网络思维的乱象漩涡里,抱持一套理论伫立山头,进而摇旗呐喊的行径,让人觉得那不过是江湖术士,单凭一味膏药就幻想横行天下。

从小,孩子顽皮或哭闹,家长不知所措之时就打开电视,让宝贝们安静下来,岂知,许多西方荒谬的价值观就如此深深的植入他们的脑海。长大了,(马来西亚的华人)孩子们不断受到垄断的西方“主流”媒体的“熏陶”,心里深深滋长“西方优越感”,鄙视中华文化(甚至以取洋名为荣)。念书时,他们不自觉地深刻“拥抱”一些西方偏执而荒谬的“理论”,助长狭隘的个人主义,陷入自我且自大且泥絮的框框里!

每当期勉刚进入大学的学生们,我最常用的一句话是“入得其内,出得其外”;最感慨的,是所谓的“大学生”(高级知识份子?),“读得理论来,陷入理论中”,还自以为是,积非成是。一蟹不如一蟹!

摄影:李嘉永(台湾)

《社交网络二三事》/耳东风(马来西亚)


我是个很跟不上时代的人,发型和衣服几十年都还一个款的。因此,社交网络这回事,我不是不懂,不过很少去发掘或跟随最新进展。我常常说,我的面子书是我女儿和老婆一起“经营”的,对一些人来说,这很不可思议,因为他们觉得面子书的户口就像身份证一样,怎么可以“让”給人家?但是我是很少浏览它,反正也没有什么信不过女儿和老婆的,就由它吧。

这些年科技无孔不入,通过社交网络,我们可以联络到许多失联很多年的朋友或亲人,虽然有些人的样子改变太多了,但是脑海中的印象还是没变。也因为如此,出现了“人肉搜索”这个名词。一旦触动了网络使用者的神经,这个幸或不幸的人,会被无聊或正义或暴力的网民起底,严重的话甚至是无法在原来的地方生活下去,还殃及他的亲朋戚友!

还有一些人,把所有社交网络的群众都当作他的朋友,做任何事情也放上面子书,这样一来,无形间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可能被有心人所乘,一旦出门在外,家里可能引狼入室;而且自己的行踪万一被变态狂盯上,也会有危险。不过,这或许是我看太多戏剧的副作用,现实生活是否有这么严重,我不肯定,只是,我们都要小心就是了。

另外,网络上假消息太多了,许多人对一些收到的消息转发,可能是一番好意,但是也可能助长了假消息的散播。问题是,谁那么得空去求证?于是,发的人也不在意,收的人也无所谓,制造假消息的人(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得其所哉。我曾经发过一个假消息給报馆的朋友求证,结果被(认真的)他义正辞严的训了一顿,之后我也很少看,更少传自己不肯定的事物了。

刚刚收到一个消息,说如果3月17和18日,过槟城收费站时出示某牌子的咖啡罐,该牌子会代付过路费,只限首5千人。反正我有喝咖啡的习惯,又刚好18日要去槟城,就买它一罐试试,看是不是假消息。

摄影:林明辉(瑞典)

《数据人生》/李明逐(中国)


移动互联网兴起之后,流量/访问量/Page View成为衡量一切的标准,大有一统天下之势。每个站点被估值的最重要,甚至唯一指标就是流量,延伸开来就是站点有多少用户,产生多少流量,用户停留多少时间,互动交流多少内容。有用户就意味着有更高的变现可能性,就以为着在商业竞争环境中有了最重要的壁垒。在这样的标准下,社交网站就成了流量最密集之地,因为用户最活跃,停留时间最长。这样的站点更容易获得成功,比如Facebook和微信。同时,

人的交流变成了数据。人和人交流是最密切的行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这是交流最基本的你来我往。每个人都需要朋友,都需要交流、交往,会有默默关注的人,会有仰望的对象,会有关注的歌手等,每个被关注的人各司其职的在社交圈里占有着一定的位置。然而,这些在互联网世界里叫做数据,你的每句话都是数据,你的每条路线都是数据,在计算机的世界里这都是用代码统治着的冷冰冰的数据库。

人的访问变成流量。我们在互联网上的每一条路径都被记录,从这个页面跳转到另外一个页面,从这里走到那里,在哪个时间段去做什么事,哪个时间最活跃,都被用流量的方式被压缩。在流量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数据网络里的一个节点,通过这个节点,能帮助流量传送的另外一些人,一些地方,帮助流量到处移动,从而流量像水银一样到处流动,这用传媒理论讲来,叫做信息传播。

流量和数据可以变现。流量代表有用户到来,有人到来;数据代表知道用户什么时候来,为什么而来。通过这两方面的信息,即可获得用户的关注价值点,从而通过广告投放、电子商务等方式把用户的流量和数据变现,即获得收益。把用户直接变成收益,这就变成了成功的生意。

越来越多的时候,我们也已经习惯于成为冷冰冰的数据、数字或流量。比如通过网络发红包,我们去抢红包,获得具体的数字;别人帮了忙,就发个红包以示感谢,送给别人一串数字;抑或是看到别人的文章对自己有帮助,就可以随时打赏,表示你的价值是一串数字。

熟人之间不再拘泥于客套,陌生人之间可利益互换,看起来这是个更坦诚的数字年代。也许几十年后,我们离开地球了,留下的不是一串串足迹,而是几百T的数据。

而有时候,又怀念起,给陌生人帮忙时他的感谢的眼神和羞涩的谢谢,以及和友人互相抢着买单,感谢的话想说又说不出口的瞬间。

摄影:李明逐(中国)

《新教育》/另一个无名(马来西亚)


社交平台当然不单只是可以用来社交,其中一种广泛的用途与教育息息相关。譬如在Facebook我就加入一个专为人解决数学难题的社群,约莫已有三十年没碰数学了,看着一大堆数学学习障碍患者哭天喊地叫救命,又有另一批热心侠客及时来搭救,此时此境,也算得上是在重温旧梦吧?据说,现在城市地区的小学生家长以及中学生都有成立群组的习惯,用意无非是互通消息、讨论功课。当然,大家“偶尔”东家长、西家短增添人生乐趣也是难免的。

据一位在中国的朋友透露,小学生家长的群组还有一个重要功能,就是老师会在群组里布置作业。为什么呢?简单的说,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些作业小学生是做不了的,还不如直接通知家长,方便学生与家长“亲子共同完成作业”。另一位中国朋友转发了五年级女儿的“数学论文”给我看,仅仅题目《寻找数次方余数的规律》已足以让人倒尽胃口、噩梦连连。我很好奇,人的心理到底要有多扭曲才会想到对五年级生做出这样的要求?

马来西亚某些为了追求成绩标青不择手段的华文小学,在二年级就开始要学生写作文。学生的词汇不够,思维不够慎密,如何写作文?自己想办法去吧!一位朋友把新加坡亲戚家孩子的作业、考卷全套拿回来分析,人家一月开学,而小一生二月就开始写英文作文了。怎么做到的?我不知道!反正人家确实就是这么在干。

2015年小学UPSR的华文考卷,让全国考生哭,到底所为何来?2018年新版小二数学课本,在教加减的课文里突然抛出一题除法的习题,为的又是要达到什么教育目的?

在各种大小考试中,我们好像看到了一个个用分数表达的成绩,但是你还看得清楚“教育”两个字吗?

我们这种旧时代的人,大概正感受着相当于满清时代新式教育实施时对旧式教育的震撼,简直是既不知所以,更不知如何是好。现今的情况在以前应该会认为是拔苗助长,是好大喜功,是莫名其妙,而今天这才叫“教育”。

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落伍了。看来,是时候应该要赶上时代,加入家长群组,至少你会了解到,观念落伍的决不是你一人而已。话说回头,寻找认同感,原不就是社交的目的之一吗?

摄影:周嘉惠(马来西亚)

《〈社交网络〉观后感》/郑嘉诚(新加坡)


前不久,才看了由真人真事改编的Facebook的起源故事《社交网络》(The Social Network)。由于是改编过的故事,其中难免有不同的地方。

电影讲述马克·扎克伯格因为在约会失败,被拒绝之后,创立了FashMesh。加上之前曾经发明的各种软件,因此被哈佛同校校友相中,一起要求创立名为“哈佛链接”(Harvard Connection)的约会平台。但是之后,马克利用这创意,加上自己的想法,召集爱德华多·萨维林(Eduardo Saverin)和几位室友,在短时间内创立了Facebook,之后更有西恩·帕克(Sean Parker)的加入。之后,由于一些纠纷,西恩先是联合脸书CEO马克剥夺爱德华多的股权,然后西恩涉嫌带领未成年实习生吸毒,之后退出脸书。

话说,2007年就开始注册脸书,在2009开始活跃,到2017年开始越来越少张贴个人生活照或一些事情在脸书,重心慢慢转移到Instagram。那么算起来,虽然不长期活跃,也算是有10年的经验在使用脸书了。

个人经验是,脸书有非常贯彻始终的功能,那就是“确定关系”,概念大约是我和你认识,所以我加了你为好友,我们就是同一个圈子的人了,单方面或彼此满足了马斯洛理论所提及的“社交需求”。“确定关系”这个功能,很明显是马克被哈佛大学里凤凰社(Phoenix)等各种Final Clubs拒绝后的影响。(链接中有对哈佛精英社团的解释:https://goo.gl/AtUhpt)

而一开始马克的另个想法是“建立关系”,尤其是通过了解对方的喜好等,找到共同点,甚至能让部分人士用于把妹。

讽刺的是,从现实事件和电影所描述来看,感觉马克不但没有利用脸书来更加确定了和朋友之间的关系,反而搞到创业伙伴闹翻,遭到曾经示好要求一起创业的校友控告。至于创立关系方面呢?我倒是觉得其实他还干得不错,至少身家745亿美元(约2909亿马币)的他,现在成千上万的人排队等着交朋友吧。

但正如马克和西恩在戏中所述,脸书创立之初其实根本不知道最后会成为怎样的“东西”。社交媒体从这个角度来说,除了“确定关系”、“建立关系”外,似乎还有“疏远关系”的功能,从大家老调常谈的和亲朋戚友间最明显的情况,“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你手上的脸书/手机”,我还觉得它也分离了我们和生活的关系。

在这10年使用脸书的经验里,中间几年应该是重度使用者,尤其是在有智慧型手机的加持之下,常常一天不拿出来检查或浏览4、5次就会觉得浑身不对劲。直到最近年纪稍长,开始自律并且意识到他们设计软件时,有意识地用心理学知识让用户成瘾,才开始删除App,尽量和脸书拉开距离,才开始感觉到和生活拉近了距离,时间不再那么零碎,零碎的时间也不再这么无意义地使用。而且,最近注意到身边的一些友人也开始尝试脱离脸书。当然,脸书也有相当多好处,像是为各种新闻、文化团体、独立媒体、文化人等提供了另个平台,依然小众,但不再那么小众了。

社交媒体作为平台,到底也还是平台,不管如何变化,“线下”的人情没有真正互动交流,扎实的线上社交网还是无法建立,“社交需求”是否被网上的归属感所满足也仍是个疑问。影片的最后,是他当初喜欢的女生也在使用脸书了,他发出邀请后,不断刷新页面,等待着从网上被认定为好友,但是,没有真实世界真正的交流和改善关系,她有可能接受他的“好友邀请”吗?

(电影海报摘自Wikipedia)

《为山寨社交网络喝彩》/张雷(中国)


中国是世界第一山寨大国。这并不是吹牛。

想当年,铁路刚刚传入中国的清末,慈禧太后就很“机灵”:生怕这来自洋人的铁路成为“西方敌对反华势力”入侵天朝的工具。于是,在这铁路规格设计上,老佛爷要求必须“国人自主设计”:咱铁轨宽度不能和洋人一样!可惜老佛爷这份“苦心孤诣”也没能让大清帝国续命几年——人家洋人还不是凭借枪炮把你国的铁路宽度轻松改回“普适价值”。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全球化环境里,器物规格上的尺度自然不能“独树一帜”,但精神文化层面的“宽度”,我绝不能被你洋人同化!于是就算中东铁路远东铁路欧亚大路再四通八达,但信息思想类的平台,是万万不能“入侵”滴——这“社交网络”首推第一位。

“非死不可”、“推特”、“谷歌”等等全球几乎所有国家都在使用的社交平台,在这片占据全球人口四分之一的东亚大陆上,就是没法用。君不见谷歌领导层与国朝网信办分分合合了多少年,简直比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两口子还虐恋,最后还不是民政局正式办离婚了事;君不见扎克伯格小哥携着看起来黄了吧唧好像咱们自己人的老婆,摇头晃尾巴地跟咱天朝媚了一场又一场就差跪舔了,打开非死不可还不是赫然写着404。铁路不分南北东西,但这思想的道路,还真就得分个南北东西,上下左右,你死我活——我大清自有“家风”在此,怎么能让洋人的社交网络随便进来?把朕的江山都染上思想的艾滋,你不在乎,朕不在乎,朕的七大姑八大姨还在乎呢!

不过上不了也没啥大不了——因为中国的山寨力量世界第一嘛。国朝对“普适铁路”的禁令,反倒开启了国内各个“土铁轨设计家”的创造力,象牙山庄的乡土鬼才们发现这道禁令绝逼是整个屯子的大市场啊。大家叩头感谢还来不及呢。于是各种型号的“大清小轨”纷纷出现,一时五彩缤纷,传为佳话也:洋人有非死不可,我们就山寨出人人网;洋人有推特,我们就山寨出微博;洋人有谷歌,我们就山寨出百度;洋人有某榴,我们就山寨出——啊不对,这个不能山寨!大清这么纯洁的家风怎能容许这类荒淫存在?!再者说,谁说某榴上不了?你换成拼音搜一下,一大堆代理地址上得嗖嗖的嘛!国情也是分轻重滴!胯下的冲动,朕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脑袋里的冲动,朕是绝对不能让你得逞滴!

就这样,大清帝国的子民们,在山寨社交网络的世界里,享受着全球独有的自在安逸,大家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吃屎的吃屎,娃哈哈呀娃哈哈,每个人脸上笑开颜。久而久之,便把这猪圈活出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意境,把这粪坑扑腾出了五星级游泳池的快感。

摄影:李嘉永(台湾)

《我的社网经验》/刘明星(马来西亚)


我怀疑社交一词是抄袭日文的,否则怎么它和世交、杂交、性交等等显得不太搭?本月的主题是社交网络,总编来函交代了是指Facebook、微信之类的东西,不过因为有容乃大,也欢迎曲解。哈,我向来就爱曲解的。社交媒体大概是更准确地描述那类软件的吧,毕竟网络更像是涵盖了整个世界似的。

为了这一个月的写作,我特地翻了《存在与时间》第27节。在世界之中(inderweltsein),那些久违的海式词语又浮上水面了,什么存在者(seinde)、打交道(begegnen)、共在(Mitsein)的,没领会过海德格尔哲学的读者怕是要掩面不忍卒睹的。何况,它们和社交媒体有什么关系呢?媒体媒体,不就是拉关系的载体吗,怎会没关系?就算没关系也可以扯上关系的,这就是关系网络的强大,它无所不包。

但是为了切题,还是去翻查自己的Facebook历史。大家都知道糖山标(Mark Zuckerberg, Zucker在德文是糖berg是山)因此发迹。我是2007年尾登记为使用者的,哇,十年人事几番新,原来已经超过一旬了。目前的“朋友”就696,在不是公众人物的我算是超多了。当然,这六百余人,有的其实素未谋面,是当初抱着交笔友心态加的。许多其实根本完全没有往来。

记得我的第一个动作是找寻与马来西亚和哲学两个关键字来加为朋友的,人数总共有数百人吧,成功加为朋友的也好几十。这些未曾见面的哲学之友,也有远至北美洲的。我还设立了一个马来群岛哲学网络的群组(Jaringan Filsuf/ Falsafah/ Philosophy Nusantara),比较悲哀的是相当冷清,而我也疏于管理。

当然,找到许多好久不见的旧友,也有的就重新搭上了。小学毕业就不曾见面的也好几位。我想,这个经验也是许多人共有的。

最近加入了一个以成人教育为主的软件,edX,参加了一个哈佛大学的宗教文学课程(Religious Literacy),才第二天,就许多排山倒海的概念和知识要消化了。这样的社交网络,还颇为伤神的。

但,真正伤害的,恐怕是长时间盯着小小手机屏幕读那些米粒大的重量级讯息,好像眼睛疲累得特别快。是时候换大屏幕了。

摄影:陈保伶(马来西亚)

《生活中的网络》/王康亨(马来西亚)


在国外待了11个月,今天是回家的第八天,下飞机的那一刻,人们的第一个动作是掏出手机,进行下一步工作,打电话,刷网页,聊微信等等。更多的都和网络撇不清关系,可想而知网络更加贴近我们的生活。

回国自然离不开消费,吃饭要消费,购物要消费,哪怕你坐车都要消费,既然要消费就要付钱,过去我们都喜欢用现金或者用信用卡去支付款项。才一年的变化,我所在城市消费方式都改成了手机网络支付,也就是你出门带着有流量的手机就可以正常完成基本的消费工作。

说到这里,文章就很容易让人曲解成消费方式。当然不,如果你是一个外地人,你想了解当地的文化、经济、生活习俗,大可不必向路人一个个咨询,每个人的看法都不同,会给你带来误解。目前流行的城市App让你迅速熟悉一个陌生城市,翻身做主人,最大的功劳还是得益于网络。

当今的互联网信息化时代,生活中太多的例子都离不开网络,我们不想依赖或者沉迷于一个事物,但是偏偏网络进入了生活,改善我们的方式,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

摄影:Nick Wu(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