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强的自述》/宫天闹(马来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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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我很怕蟑螂,换句话说,我有蟑螂恐惧症。我无法容许自己的视线里有蟑螂这个物种的存在,尤其是会飞的蟑螂。如果我知道在一间房间里有蟑螂,而我一定要进去的话,我会非常非常的恐惧。为了写这篇文章,我上网查了些资料,看看要怎么克服这个恐惧症。有个网友给了个意见,就是把蟑螂拟人化,把自己当成是蟑螂。于是,以下的文章,就献给有蟑螂恐惧症的朋友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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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蟑螂,出生在一个非常大的家庭里面。我有很多兄弟姐妹,多到我都数不清楚。爸爸帮我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小强。在我住的地方里,也住了一家人。我很喜欢这家人,因为他们很喜欢吃东西,然后吃后不太常清理。他们睡后,爸爸会带我们出去,吃好多美味的食物。我的最爱就是旧报纸,那油油的味道,实在太美味了。当有人在外面的时候,爸爸不允许我们出去,他告诉我们,人太危险了。可是,有时我看见爸爸出去时,刚好碰到女主人时,她会非常害怕,还会大喊大叫,真不明白为什么爸爸说他们可怕。

渐渐的我长大了,也越来越勇敢了。有时有人在外面时,我也会出去。可是,我很不明白,我明明也没干什么,为甚么有些人很怕我,又有人很讨厌我,看到我就会拿着拖鞋追着我打。有一次,还有个人拿着一罐东西对着我喷,那味道难闻极了,辛亏我当时跑得快,要不然我可能一命呜呼了。

这一晚,我像平时一样,跟爸妈说了声后,就溜出去觅食了。我知道我最爱的旧报纸放在一个储存室里。当我正要开动时,门忽然间开了。我看到男主人走了进来。我非常害怕,赶快躲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在我正想溜走时,我听见“啪”了一声,我眼前一黑,好像昏了一样。迷迷糊糊中,再听见“啪”了第二声。我感觉肚子爆了,汁流了出来。我想挣扎,可是有心无力。我听见远处传来爸爸和妈妈的叫声: “小强~~~~~~~~!”可是我已经无法回头看他们最后一眼了。再见!爸爸妈妈,孩儿不孝,还没尽孝道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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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语:写完后,好像也没有改善我对蟑螂的恐惧。所以,文章看看就好,不要以为真的可以医好蟑螂恐惧症。家里要减少蟑螂,还是多注意清洁吧!

摄影:PL Tan(马来西亚)

《这样的社会,女性不能不恐惧》/李丽(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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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女性来说,上周发生的最大事件就是“颐和酒店女生遇袭”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子的:
弯弯(遇袭女生)来北京旅游时入住望京798和颐酒店,晚上22:50分左右,独自回到酒店的弯弯却被袭击了。弯弯离开电梯站在房门外翻找门卡时,一位男子突然上前凶狠地挟持了她,并在拖拽不成功后使用暴力,弯弯一直大喊“我不认识你,放开我!”,该男子为了阻止弯弯叫喊甚至掐住她的脖子和脸。弯弯的大声呼喊引来了一个酒店服务员,酒店服务员以为她和该男子是夫妻打闹,只是柔声劝阻,而没有赶走那名男子。期间,路过的一些房客驻足围观,可没有人上前制止。弯弯抓住该男子不注意的机会想要逃跑,结果被抓住头发直接按在地上强行拖拽到消防楼梯处。该男子的暴力举动和弯弯的求救引起以为女房客的注意,女房客拉了一把弯弯,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名男子就逃走了。之后,弯弯报案,当地的警察说“这事不归我管,负责的人到周四才上班”(当天是周一)。

事后,有几个问题被集中讨论。一是酒店的安保措施为什么这么弱,可以让危险分子随意进入威胁房客?二是旁观的人,包括酒店服务员为什么没有及时阻止?酒店服务员以为二人是夫妻闹矛盾,不方便阻止,但为什么夫妻关系中的虐待也不被阻止?四是警察在接到报案后为什么没有及时办案,是因为没有造成更严重的侵犯吗?或者说没有出人命或者被强奸的事实么?

这件事在网络上持续发酵,言论主要分成了两派,一派批评女人们为什么不自爱、自重,为什么晚上还出去瞎转悠,为什么女人穿那么漂亮(或者穿的少),并建议女人们学习防身术,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衣服也要多穿点,防止男人们见色起意。另一派的意见是,女人选择什么时候外出、穿什么衣服,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这样的社会无法保证女人们的安全?晚上外出就活该被侵犯?穿的少遇到色狼反而怪我太漂亮?简直是胡扯。

我当然更赞成后一种。因为这个事件里最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这个社会无法保证女人们的安全,让女人们暴露在被侵犯的恐惧中。连锁酒店在传统认知上是外出住宿的安全住所,为什么会出现被劫持的事情?而这个男人在劫持弯弯之前已经在酒店大堂徘徊好几天,就是为了找准对象下手,为什么酒店方就没注意到?警察在接到报案后并没有及时立案侦查,而是告诉弯弯“这事不归我管,负责的人到周四才上班”,而当天是周一。警察在女性公民遇袭时的不作为或消极作为怎么能让女人们不恐惧?

围观的人为什么不能及时给予援手?酒店服务员明明看到该男子在虐待一个女人,却因为认为二人是夫妻关系而没有及时伸出援手。这也让我想到了社会上经常发生的事情:女性在闹市、车站被陌生男人以丈夫的口吻强行带走,而旁观的人却不去制止。这种事情我们也被媒体报道、警局告诫了很多次,请我们在这时伸出援手,但都被围观者以“人家夫妻的事情,我们不好意思管”而拒绝,这直接导致了一个女人的不幸和生命的被剥夺。

这里我想问的是,即使看到丈夫在虐待妻子,我们也要碍于夫妻关系不去制止么?夫妻中的虐待难道不是犯罪么?这也让我想起了董珊珊的事件,董珊珊在2008年嫁给王光宇,之后的2年里反复被王光宇虐待,在这期间,她和家人报警8次,都没有得到警察的受理,曾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反被王光宇威胁说敢离婚就杀她全家,曾出逃一次,被王光宇带人抓回来并且还监禁起来,被监禁的50多天里,董珊珊遭到严重的暴力行为,用个拳头打,用脚踢,在地上拖拽,导致腹膜后巨大血肿,右肾变形萎缩,头部严重挫伤,多跟肋骨骨折,不治而亡。然而法院仅仅判了王光宇6年半的有期徒刑,因为这是“虐待罪”而不是“杀人罪”,而虐待罪是针对家庭关系的罪种。但是,因家暴虐待致死难道不是杀人么?从这点上考虑法律对家庭犯罪是格外宽容的。最讽刺的是,王光宇2010年入狱,2014年就减刑出狱了,出狱之后又娶了一个妻子,继续又开始了虐妻生活。

在家庭关系上,法律和道德宽容暴力行为,在社会上,女人们遭受暴力时又常常被“你自己穿的少活该被侵犯,你晚上乱逛活该被强奸”这样的话语所伤害,因此把女人的安全暴露对女人安全不足够重视的社会环境中,这怎么不让作为女性的我感到恐惧!

摄影:周嘉惠(马来西亚)

《我们都是幻想家》/陈保伶(马来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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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最怕的是鬼,虽没遇见过,但脑海里对鬼的幻想却是无穷的。母亲一直叮嘱我不能到屋后的杂物房去,因为里面有鬼。我妈成功了,当时就算只经过杂物房都生怕有只长发白衣的鬼扑出来,害得我每次都声嘶力竭地狼狈逃跑。长大了之后才明白其实杂物房里并没有鬼,只是堆放的杂物实在太多,小孩若在没有大人的监督下跑进去玩,的确很危险。

还记得高中的那一年,父母叫我去考个驾驶执照,我当时一听就胆战心惊,寝食难安。从未碰过驾驶盘的我,心里一直挣扎,万一撞上了柱子怎么办?万一停车时刮花了旁边的车子怎么办?万一车子上山坡时突然往后溜了怎么办?种种的万一令到我每次上驾驶课时手心都冒冷汗,一小时的课程有如一年般悠长。但考到了驾驶执照,再加上身经百战之后,驾驶其实不是一回可怕的事,有时还蛮享受的。

身边有位身材略胖的友人,口里一直挂着减肥的口号,但从未曾见她瘦过或运动过,每天朝九晚五工作完毕后,就回家吃饭睡觉。据她说,因为身体虚弱,所以不运动,万一因运动而昏倒就麻烦了。怎么还没开始就知道自己在运动时会昏倒?这是恐惧?还是懒惰的借口?

我介绍《学文集》给身边的几个朋友,一开始大伙儿都满腔热血,建议纷纷。再看他们都是华校毕业生,有的在过去还考取不错的中文成绩,比起我这中三中文未毕业的水准当然是绰绰有余。趁着他们还兴致勃勃就建议他们去投稿,怎知得到的回应是我意想不到的。有的说怕自己的中文水准不好,写的文章不能出大场面。也有的说毕业后就没提笔了,怕自己写的文章水准欠佳被人嘲笑。

种种例子到底是真的害怕?还是给自己找借口?以上的例子虽算不了是什么人生最大的障碍,但很多时候一个人的性格始于生活中最微不足道的点滴。往往在我们还没开始做某件事,自己都会开始去幻想种种的“万一”,而偏偏这一切的万一都有无止尽的可能。想得多而又无法找到解决方案,很自然的就会产生恐惧感,最终就会给自己找借口去逃避。

虽然对Nike其著名的标语“Just Do It”不是完全赞同,凡事也不能完全不经脑子就去做决定。但若活着总是顾虑一大堆,东闪西挪,诚惶诚恐,这还真的枉活一生了!与其做个幻想家,倒不如老老实实的面对生活,快快乐乐地迎接挑战。

摄影:陈保伶(马来西亚)

《三竖闷闷不乐》/林高树(马来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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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阵子同学三竖有点闷闷不乐,然后有一天不知怎的聊起此事,原来事关他女儿出国留学去了。

“儿子和女儿就是不一样,儿子出去读书,没什么太大感觉。可是女儿出门,一个月了我心中还是很不舒服,揪住揪住的。”他如是说。“你女儿留学又不是临时决定的事,你怎么会没有心理准备呢?”“这你就不懂了,等你女儿长大,有一天出外读书或工作,到时候你就会理解我的心情。”话是这么说,不过我家女儿还小,小到差不多足以当他女儿的女儿,我怎可能把一个谜团放在心中那么久?

再说了,我原就是那种会对还未发生的事预先在心中“彩排”的人。

女儿最终将会离家,过自己的生活,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地方,我不会阻拦,不会惊讶,相信也不会感到三竖所形容的那样:揪住揪住的。我问三竖,女儿只是出门读书就这么放不下,万一女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可要怎么办?我的问题可能太劲爆了,三竖说他没去想过这个问题,后来还接着说那是无法想象的事。

我觉得,其实不是无法想象,而是不愿去想象,或者说,根本是逃避想象。想象不同于诅咒,它就有如各种彩排那样,目的都是为了事先做好准备。事情会不会发生,跟我们去不去想它,扯得上关系吗?我不觉得两者之间存在着任何关联。意外的发生是完全可能的事情,我们犯不着避忌,也不用逃避,何况只是想象,在心中想想万一事情发生了,该怎么做?该做什么?更重要的是,自己的一颗心要如何安置?

三竖接受不来我的看法,我也不勉强。不过,如果意外真的发生了,应该不难猜测,谁在最后能够收拾破碎的心,重新站起来;谁将从此一蹶不振。

摄影:周嘉惠(马来西亚)

《最害怕的事》/何奚(马来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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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吗?《最后十四堂星期二的课》里生病的墨瑞教授,提到自己在生命末期最害怕的事:“就是很快会有一天,我得要别人帮我擦屁股。”十几年前读到这一段,心中有说不出的复杂感受;今天重读,还是一样很感慨。从书上得知,墨瑞教授当时虽然得了绝症,但是他热爱生命,并不想死。

生命的开端与结尾有许多相似之处,不同的是,婴儿如一张洁白的新生纸,有无数可能等待开发,老人则可能性有限,即便努力想再刷上一些新的色彩,只怕颜料还不一定沾得稳,老人作为逐渐褪色的再生白纸不是选择,而是无奈。

正常的人生道路有“生老病死”四部曲,其中“老”极度不受欢迎,“病”最让人害怕,特别是毫无指望的绝症,尤其是痛苦万分的那种绝症。如果可以选择,相信多数人都只会选择生命中的生与死环节,老和病就可免则免吧!

在1990到1998年间,美国一位被称为“死亡医生”的Jack Kevorkian医生,协助了130位病人自杀。所谓“协助”,就是他把整套设备装置好,然后由病人自己按钮。备受争议的Kevorkian医生认为他的目的是协助病人停止受苦,而非制造死亡,虽然他后来被吊销行医资格,并被判二级谋杀罪成立入狱,但是很多美国人仍然奉他为英雄人物。为什么?因为他协助病人终止“病”的折磨,一般人或许没有那种经历,但也不难想象其中滋味。

除了饱受病魔的煎熬,老人或病人逐渐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也是让人想想都会产生恐惧感的事。一个人奋斗一辈子,争取到的权位、财富、学问,无非就是自我在社会上“尊严”的代名词而已,有朝一日居然沦落到“要别人帮我擦屁股”,那是一幅多么不堪的景象啊!然而,从电影中看到的却是另一种情景,老人或病人倒无所谓,反而是“临危受命”的看护满脸尴尬,不知所措。从1995年香港电影《女人四十》、2007年法国电影《巴黎夜未免》(Juntos, nada mas)、2011年法国电影《不可触碰》(The Intouchables)都有类似的相关描述,反映了三十年来不变的人性。或许,当生命走到那个时刻,还有什么好看不开的?嗯,倒是我杞人忧天了吗?

人生自然有许多让人恐惧的时刻,但就像俗话说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做人还是豁达一点的好。如果命中注定要人帮你擦屁股,与其害怕,不如就当着是一种儿时追忆吧!接受命运的安排后,就算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事,恐惧感恐怕也要减半了。

摄影:Clement(马来西亚)

《无欲也害怕》/野子(马来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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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害怕失去,举凡权利、地位、金钱、健康、友情、爱情等,失去都令人害怕,甚至痛心。归根究底,这都是因为我们被欲望冲昏了理智的关系,虽然每个人渴望的对象不同,但欲望让我们害怕失去这些对象。

智者因此对症下药,开出解药:“无欲则刚”。如果没有欲望了,权利、地位、金钱、健康、友情、爱情是什么?用流行的网络语言来说:神马(什么)都是浮云!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

没错,无欲则刚,还有谁可以威胁你?你还在乎什么?可是,再深一层去想一想,最后你的无欲人生将剩下什么?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无欲许你自由,以及一无所有。

无欲把自己和物事隔绝而刚,但欲望代表我们还在乎。我们追求的是一种浮云似的虚无生命,还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泪,却又带着一点战战兢兢的真实人生?我个人的选择是后者。

摄影:PL Tan(马来西亚)

《澳洲人对枪械的恐惧感在哪?!》/周丽雯(澳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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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澳洲前总理严厉禁止枪械,不然澳洲大概跟今天的美国没两样,满街都是枪械,连三岁小孩都可以“不小心”开枪射伤“不小心”把上了子弹的枪摆在他面前的妈妈…

澳洲没有死刑,没有鞭刑,监牢还有完整的计划让刑期期满的犯人可以很快地重回社会;除此之外,监狱里有冬暖夏凉的空调,能健身,还能养宠物,搞得大家觉得不去坐一坐牢好像亏大了一样!在这样的刑法系统下,罪犯在犯罪时是否会更肆无忌惮,加速治安恶化?幸好现实情况并非如此。澳洲政府还算有些先见之明吧,把社会福利搞得不错,社会上基本没太多大盗,虽然小偷就免不了了。坦白说澳洲的治安也没好到让人夜不闭户一样可以安心睡大觉的程度,不过至少在西澳柏斯,不论白天黑夜出门,谁都不用担心治安问题。

在1996年Port Arthur 发生了像美国的校园集体枪杀案件后,前总理就将枪械从澳洲的大街上彻底消灭了。没了枪械的大街,就是不一样,起码我们的学校门口不需要装个测金属的安检门。这样的社会气氛,还是比较适合你我这种普通百姓生活吧?

摄影:周嘉惠(马来西亚)

《现代社会的恐惧》/林明辉(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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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生活不论是个人或公司都需要互联网,一切都靠互联网解决问题!网购是不用说了,网银,政府部门的一切资料或申请表格,都可以透过互联网处理(现在瑞典很多政府部门连表格也不需要了,可以直接网上申请)。

公司的运作根本就不能缺少电脑。虽然我是搞饮食的,但客人刷卡、供应商的账单、银行的流水账、付钱等都需要互联网才能处理,就等于我们需要电源一样。整个社会都靠着电源、互联网运行,他们可千万不要出差错!

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电源、没有互联网,我们的生活会变成怎么样呢?别的国家不清楚,瑞典我就知道:在瑞典,互联网或电源发生问题,除非是在深夜,不然整个社会运作都会瘫痪!商店不能使用收银机,刷卡收不了费等等(瑞典大部分人都不用现金付款了),天下还不大乱?接下来家里没有电源煮不了饭(瑞典大部分家庭都用电炉),一切一切靠电操作的电器、机器都用不了,冰柜的东西也将全部坏掉。

看了几套世界末日和僵尸占领世界的电影,难免会想象,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们怎么活下来呢?就像我孩子说的:“没有网络怎么活呢?”没有网络的现代社会和世界末日、被僵尸占领的世界,有多大差别?

我们的世界就真的这么脆弱吗?

摄影:林明辉(瑞典)

《面对未知的恐惧与勇气》/周嘉惠(马来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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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往往是因为对眼前情况的无知而产生,最明显的例子莫过于许多人对死亡、鬼的害怕。死亡或鬼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我们根本不知道该害怕些什么?无从事先做准备。

死亡已够吓人,死后世界又是怎么一回事?虽然我们都多少听过不同宗教的不同描述,毕竟不是第一手资料,难免半信半疑,然后那“半疑”的部分久而久之在跟“宁可信其有”与“疑心生暗鬼”的心理一混合后,可信度顿时就提升到令人心生恐惧的程度了。

提到“暗鬼”,我一直疑惑如果拔腿就跑不是选项之一,那我们该怎么跟鬼打交道才不失礼数呢?过去在美国留学,大学第一年的某一天早上,打开电视后到厨房边听电视节目边准备早餐。那是遥控器还不流行的年代,要换台得扭一个转扭,会发出哒哒哒的响声。当时家里没人,突然客厅传来哒哒哒的声音,一看电视节目也换了。这算是灵异事件吗?背脊一凉,把电视关了,然后实事求是地静观其变,脑筋则飞快运转种种可能即将面对的状况。在美国出现的鬼,听得懂华语吗?如果不行,略带乡音的英语过得了关吗?再说,如果对方用词太深奥,坦白说可能还得去查一下字典。或者,效法电影《第三类接触》那样用音乐沟通?爵士?摇滚?民族乐?我这个人接近音痴,别的歌儿还真的不会唱,那么来一首《凤阳花鼓》如何?可能情况复杂,鬼先生或小姐也心知难度有点高,决定去别家看电视了,灵异事件就此草草收场。恐惧吗?当然!当年对自己的英语会话能力真的没太大信心。

面对未知确实让人不知所措、害怕。死亡、鬼可能不是一般人现实中经常需要面对的状况,考验个人勇气的几率其实还不如上公厕。每次逼不得已去上公厕,在推开厕所隔间门的刹那,总觉得那种勇气应该得个什么奖才对。倒不是害怕如电影中那般,推开门就赫然见到一具尸体,或者有鬼在里面(其实我不认为有那么十三点的鬼),真正感到恐惧的是无法预知会不会有黄金万两等着你?厕所是解决三急的地方,排泄物的流量高于他处,但不论何时何地,没人会有兴趣去参观别人的产品,可是偏偏发生这种不幸的几率在厕所里总是存在的。

在厕所遇见黄金这种无法预知,却又绝对可能发生的情况是既恶心又可怕的现实。然而,如果和死亡、鬼这些我们根本不知道该去害怕什么的情况比较,哪一种更可怕?这种见仁见智的比较也许并没有太大意义,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我们都需要勇气去面对这些让人生畏,或至少思之不感愉快的未知。避得开的麻烦,不需要去硬碰,硬碰与其说就是勇气,还不如说是三八来得准确,没事干嘛去自找麻烦?至于那些绕不开的麻烦,如果恐惧与否都得面对,那还不如鼓起勇气,省下恐惧的惊慌失措,保持头脑清醒,也许更有机会把事情处理得周全一点。你说对吗?

摄影:周嘉惠(马来西亚)

《2016:回顾三月,展望四月》

三月的主题似乎让一些长期作者感到棘手,幸好大家最后还是交出了精彩的文章。这个时代特别讲究“不进则退”,不“自我增值”,或至少包装成好像很努力在为自己增值的样子,会显得不思进取,那是不容易获得赏识的。人生是一条漫漫长路,所谓“增值”,除了持续成长,追上时代的改变,其实还有排遣无聊的作用。天天重复同样的工作,能够不腻吗?发展第二专长,不一定是为了增加收入,当成一种非功利的新嗜好又何尝不好?

四月的主题“恐惧”,应该很好发挥,每个人都有让自己恐惧的死穴,不是吗?随着岁月的增长,让我们恐惧的事物难免也会改变,如果有哪位作者能够透露自己的“恐惧地图”应该会很有趣。

《学文集》是个人文网站,宗旨是提升社会的人文素养。我常常想有没有更有效的方法可以协助达到这个目的?多位拔刀相助的朋友看似单纯的义气相挺,我却觉得那是一种人文的作用在发酵,否则大可以继续好整以暇地表达他们“精神上的支持”。李明遂协助管理的微信版《学文集》不知不觉中也撑了一个月有余,这是其中一个对《学文集》最有建设性的帮忙。在筹备阶段她每想到一个什么新点子就来问意见、商量,其实《学文集》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最后决定就让她全权管理微信版的《学文集》公共号。如果读者们有兴趣,不妨去比较一下,风格是不太一样的。

其他读者如果书写能力比较好的,投稿给《学文集》是最直接参与我们的人文建设方式。别担心文笔不好,我们会帮忙修饰。《学文集》是人文网站,不是文学网站,文笔本来就不是最主要的重点,个人的意见、经验、感触才是。近来发现有远在巴西的读者经常来拜访《学文集》网站,对我们来说那是个遥远又陌生的国度,若愿意提笔分享一些在当地的经历想必很有趣。我们的邮箱:xuewenji.my@gmail.com。如果时间比较不充裕,最简单的做法就是请大家在看了文章后顺手按个赞或分享出去,让文章传播到更远,这也算是一种参与。请勿以善小而不为啊!

说到要提升社会的人文素养,其实无异于和风车作战,这是从一开始就有的认知。困难,但总得有人去做。我不自量力地开始了这个并不容易的业余工作,也吸引了一些朋友来帮忙,但我们需要更多更多的协助,才能让这个“不可能任务”走得更长远。(周嘉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