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tch-hike》/等车的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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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中午时分,拖着若大的蓝色行李,背着有我半身长的背包,手上拎着一个食物袋,我花了约20多分钟从背包客栈走到大路。照理说,我应该直接去搭巴士的。可是,我就是要赌运气,看能否省下这一趟从Rotorua到Taupo的车费。在纽西兰南岛已有过两次hitch-hike(搭顺风车)的经验,来到北岛,我还想试一试。反正来纽西兰打工度假这段日子,我有的是时间,我可以慢慢等一辆肯载我一程的车子。

虽然hitch-hike很多时候要靠运气,但是也不全然无“窍门”。上一个让我hitch-hike的司机就告诉我,要增加顺利搭到顺风车的机会,必须走到大路,而且最好是在有指向你要去的地方的路牌不远。所以,我的前方不远,正好是去Taupo方向的高速公路大路牌。

在路旁,每每有车子飞驰而过,我都伸出大拇指,好像是“good”的手势—-其实那是要求hitch-hike的手势。一辆辆的车子经过,没将小女子放在眼里;有的司机吹个口哨,车子便呼啸而过了。是的,hitch-hike的过程就好像在经历一次次的被拒绝,让我练就厚脸皮的功力。我轻轻扬嘴笑了笑:在纽西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再怎么丢脸的事也只是自己的事。

我的行囊很多。我在想,以一个打算hitch-hike的人来说,我的行囊会吓走人。没人有义务载我一程。我以平常心去看待。

我的右手伸得累了,换左手做出hitch-hike手势。我这样罚站似的站在路旁伸出大拇指,我自己觉得很无聊,别人看了一定觉得我很傻吧?忽然间,想起曾看过一个报道,说泰国有交警在指挥马路上秩序时跳起舞,娱已娱众。我觉得,我也许应该换个“策略”。有了这样一个念头,我想到我可以怎样做了。

我还是伸出hitch-hike手势,朝驶过的车子微笑。不过,这次我还多了一个动作:无论司机有没有注意到我,在他们的车子驶过时,我一律微微鞠个躬。鞠躬向来就是予人一种礼貌的表现,而我这一鞠躬要表达的是:“如果你们愿意载我一程,我会非常感激;就算你们不愿意,我都不会生气。愿意或不愿意,请随喜。”还有就是,即使这一次hitch-hike可能不成功,我也想让自己鞠个躬,保持一点“失败者”的礼貌风度。总不能被拒绝了就脸臭臭给人看吧?

当我变动了hitch-hike的方法时,似乎往来的车子,即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司机也会多看我一眼,甚至微微笑,仿佛在给我鼓励。又过了十多分钟,也不知是否我的“策略”奏效,终于有一辆车停了下来,招我上车,载我一程。

(作者提供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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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村人讲礼貌》/刘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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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新村人。我认为让我这个新村人讲礼貌有点困难。虽然说起来会令同在新村成长的同乡不愉快,这样的评价也并不礼貌,但是自己对自己的一点反省还不能算是大逆不道吧?从小就在周遭都有人用粗口作为日常词缀使用的地方生活,耳目渲染下,即使自己的家人有所克制,在邻里高声宣扬粗口下,怎么能礼貌起来?

当然,礼貌是多面的,生活用语只是其中之一。而随地吐痰,乱丢垃圾,在路边大小便这些情况,我在新村里也是都见过的。虽然我的印象里,爷爷奶奶并没有类似的恶习,也不曾见过叔叔姑姑们做这些不文明的举动,父母和兄弟姐妹也都继承了家族的文化,没有染上这些一不留神就会中招的坏习惯,但是,我的确是从小就在这个不怎么文明的市郊新村里长大的。

上学时,来自新村的同学间说话也难免是带很多脏字的,虽然在老师面前都能克制。可以想象,孟子的母亲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在这样的地方长大。

倒不是要唱衰自己人,只不过事实上新村人确实比较野蛮。当然,在这些野蛮的背后,我还是感受到了小时候那些邻里间的人情味。反而在年岁渐长后,城市化筑起了年轻一代间那种疏离的藩篱,人情味好像也变了。

可是,即使是彬彬有礼,温良谦恭,单凭这些做出来的外表,就能够确定那是一个好人吗?只怕未必。所以我说野蛮人不见得就等同于坏人。何况我们看礼貌的貌字,不就带着一个有虫豸的部首吗?看起来像是好的,内里不一定就不会有一肚子坏水。我们不可以貌取人,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那么说来,我身为新村人,却没有学到日常出口成脏,是不是辱没了新村人的习性呢?当然,我并不会为此感到可惜。笼统地用群体一些看来不雅的习性来断定个人行为,或者反过来说也通,其实也算是犯下了不可救药的“种族主义”。这宗罪,也许比不礼貌来得严重许多。不知道看官看法如何?

(摄影:李嘉永)

《眼睛该往哪儿看?》/潘慧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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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生腼腆,每次与他人面对面交谈时,很多时候都不太敢跟对方有太多的眼神接触,就感觉不好意思。后来,知道这不免让人留下无礼、没自信或心虚等负面的印象。所以,决心把这坏习性给改掉。但是,话说回头,到底眼睛该往哪儿看才显得比较自在,才能体现出对对方的尊重呢?

眼睛是人类的灵魂之窗, 无时无刻都在向外界传达内心的讯息。倘若你目中无人,对任何人视若无睹,就让人感觉你高不可攀、不可一世。当你目光游离,就让人感觉你不够专心或心怀不轨等。眼神亦可以直接表达了一个人内心的思绪,随时会不经意地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有些人说,看他人的眼睛到鼻子这个区域,可以给人亲近的感觉;而看他人的眼睛到额头这个区域,可以让人感觉气场强大等。但是,个人认为除了眼睛之外,盯着对方的鼻子或额头反而让对方感觉浑身不自在。对方或许会误以为他的鼻子或额头上不小心被沾上污秽物了呢!

不但如此,眼睛看错位置亦随时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就像前些时候,家里的那台电脑坏了。当我拿去修理时,有关的技术人员一边向我了解电脑的问题,一边看向我的胸部。这确实让我有点惊慌失措了。虽知道自己的胸部不至于像“飞机场”般平坦,却也没有什么骄人的丰乳。况且,我当时的衣着并不性感啊!天,难道我的样貌真的如此惨不忍睹导致他宁可看胸也不愿看向我的脸?

翌日,我随同外子过去取回修好的电脑,这回交由外子与他交涉。我默默站在一旁观察,赫然发现他与外子交流时也是往他的胸部看。如此一个面如傅粉的年轻人难不成就因眼睛焦点的差错而注定被人误解以及扭曲了他的人格吗?

经过此事之后,我渐渐地对某些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的人有所包容与体谅了。他们只不过是个性较为腼腆,并无它意。但是,随你看哪儿都行,拜托嘛,就别盯住人家的胸部看,被人误会你是“猥亵佬”就不好啦!

(作者提供照片)

10/9/2015

前一阵子不知何故,《学文集》的点击率减少许多,眼见一些相当不错的文章乏人问津,心中对作者总是有愧疚的感觉。据路边社的说法,那可能是跟之前的Bersih4.0大集会有关,大家太投入了,没空去看人文文章。

昨天的贴文点击率有了回升的迹象,感谢大家的捧场。Horace Yung、Bon Kahui是近来看完文章后常按Like的读者,Fai Lim对新网页的推荐也成功吸引了更多读者来阅读,谢谢!别小看这个Like和Share的功能,文章的传播真的就靠它们!

我们会继续努力!(周嘉惠)

《礼貌,做得到一视同仁吗?》/ 何 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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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说,如果无法做到一视同仁,感觉上这个举动本身就很有点不礼貌的嫌疑。但是,我们最好避免单靠直觉就来下判断,有了直觉后再作理性分析会比较靠得住。

譬如说,面对一个耐性极佳、思维清晰、教学负责的老师,和面对一个喜欢胡说八道、自以为是、推卸责任、混日子的老师,我们在表达礼貌时,能够做到一视同仁吗?或许有些人可以,有些人则不行。问题是:为什么?做得到一视同仁的人是理性的,他尊重的是“教师”这份职业,那是和至圣先师孔子一脉相承的荣誉,而不去对个别教师的品格问题斤斤计较。做不到的人或许正义感比较强,或者说感性的成分相对的高,难以忍受对败类“演戏”,就算硬要他说“你好”,听起来也会象是“你娘”。

无可否认,任何行业确实都有败类、异类,难以统一处理。我们鄙视偷鸡摸狗、打家劫舍之辈,但劫富济贫的罗宾汉等侠盗却受到广泛歌颂,抢劫后又伤人的强盗就要被骂不知何谓“盗亦有道”了;对盗贼来说,前者是异类,后者是败类。再举一例,佛教的出家人同样不乏异类和败类,譬如台湾的恒述法师(即费玉清的姐姐费贞绫)堪称异类,至于败类就不指名道姓举例了。

一般盗贼,我们只怕是避之犹恐不及,礼貌是谈不上了。但是碰上罗宾汉呢?碰上台湾的“义贼”廖添丁呢?表示一点基本“礼貌”,应该不为过吧?不论信不信佛教,一般上我们都会尊重出家人。可是碰上某些吃肉、喝酒、生孩子、贪污的败类出家人,你会怎么表示礼貌呢?表达得出来吗?就算是那些完全理性且不爱作价值批判的人,有选择的话,也会远远避开吧?

看来,礼貌在现实中其实是做不到一视同仁的。我们毕竟背负着一定的价值观,一旦知道眼前人违背了这些价值观,心中自然而然产生不齿的感觉,随后能够表示的最大礼数恐怕就是选择默默离开。不论职业、身份地位如何显赫或卑微,东窗事发的败类既然失去了自己被尊重的条件,那就别再指望人家还会以礼相待了。

(摄影:周嘉惠)

《澳洲人是友善?还是礼貌?》/周丽雯(寄自澳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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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澳洲时,对老外帮忙开门(或挡门)这动作实在有点不习惯,感觉太绅士了。这几年,因为怀孕,过马路,后来抱着小孩或推着婴儿车散步,我几乎都被宠得不太“怕车”,有点横冲直撞了!上下电梯、巴士站、火车站,早就脸皮厚厚的,自动往前排队(插队?)。要是回到马来西亚,大概没那么幸福吧?

几年前,因为工作的关系,在Geraldton(距离珀斯北边大约425公里的一个城市)待了近乎一年,见识到乡间老外的友善。在海边散步时,公园遛狗时,碰到的路人甲乙丙丁都会打招呼,起码也会点头微笑,热情些的还会闲聊两句。对一个亚洲华裔来说,可能算不上雪中送炭,不过也够温馨的了!

我想主要关键还是人口密度,当你以车速每小时110公里开了一两小时的车连动物都没看到两只时,当看到迎面开来一辆车(还有人在里面呐!),那种喜悦的心情,哪有不热情拼命挥手的道理?这好像不算友善,也不是礼貌,归根究底就是人少!要是整条马路塞成了车龙,公园、车站几百个人挤在一起用,还有谁有心情跟你笑、还管你有没小孩呐?所以,在这袋鼠跟人口比例差不多的国家住,还是有不少好处的!

(照片摘自网络)

《有此一说:礼貌》 8/9/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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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前我带两岁的女儿从美国回马来西亚探亲。一天,她扶着扶手蹒跚的学着下楼梯,正巧她伯父挡着楼梯,她自然的说了句:‘Excuse me(原谅我)。’伯父顿了一下笑着说:‘我这辈子听过别人叫我让开或走开,心情好点就说请让开。从来没有人因为要我让路而感到抱歉的。’”

《排气的礼貌》/ 野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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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有一定的餐桌礼仪,运动也讲究体育精神,不过吃饭、运动都有充分时间让我们事先培养情绪、调整心理素质,真正去进行这些活动时,若有心要表现出相应的礼貌都有既定的规则可以遵循,还不算太难。放屁是经常会发生的突发事件,由于发生的时间、地点往往不在掌控之中,特别是公众场合,事发后假如还企图表现得体,难度其实很高。根据金庸小说,练武之人是可以控制人体排气的,周伯通就曾经要欧阳锋当众表演放屁。但对我们普通人来说,这股气并非这么好控制,而且即使控制得了一时,循环一阵后再释放出来,往往成为加浓版expresso,非同凡响,忍耐之前需要三思。这一个屁字,还真叫人好生为难啊!

屁有两个物理特性,即声量和气味浓度。

父老相传“响屁不臭,臭屁不响”,但无端听见平地一声雷,正常反应都是迅速往四处弹开,不会坐待气味飘来。当然,偶尔也有不得已的场合,让苦主不得落荒离席而逃,譬如2009年希拉里在一个电视现场直播节目中突然发了一声响屁,她处变不惊,神色不变,几步距离外的奥巴马,虽然控制住了求生本能没有当即落跑,但估计也会暂时停止呼吸吧?过去上大学时某教授在这一方面有着深不可测的修为,可以一边优雅地踱着方步,一边吟着古诗,然后一边毫不在意地噗噗噗、叭叭叭放着鞭炮般长屁。每次上这位教师的课,都像是在过年般喜庆,爆竹一响大地回春呀!

除了打草惊蛇的响屁,别忘了还有更可恶、不动声色的“暗屁”。如果此屁本来就无声无味,或者刚好一阵大风吹过,很可能大家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逃过一劫。假如异味已经攻陷嗅觉,却由于一时搞不清楚敌人位置,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逃窜,只好一面捏着鼻子,一面四处张望谁比较象是加害人,好确认爆炸中心(hypocenter)然后往反方向闪。可是,这时候加害人通常会加放烟雾弹,佯装也在抓坏人,不易察觉。最后一个倒下的肯定是加害人,如果全体倒下那无疑是碰上了百年一遇的极品,命当如此,就别怨了。

如果在公众场合排气,应该马上鞠躬说对不起吗?无聊!没听过孔子说“人不知而不愠”吗?干嘛没事去自首?抓不到主谋,人家想生气也不知道该对谁生气。如果证据确凿,赖不掉,那该怎么办?华盛顿尚有一把斧头防身,你倒说说自己该怎么办?真以为说声对不起,大家就会赞扬你是诚实的好孩子吗?好像怎么做都不对!从人体排气的角度考虑,我一直认为礼貌绝对是件很专业的事,应该由那些礼仪专家指点,否则一般人如果不是不知所措,顶多也只能像希拉里那佯装没事,根本不知道有哪种礼貌可以派上用场。

有时候会私下猜想,诸葛亮羽扇纶巾倒真是个不错的装扮。不论响屁、暗屁,快快随手用扇子让空气流通一下以示诚意,那会不会对灾情比较有实际帮助呢?

(摄影:周嘉惠)

《回顾八月,展望九月》

环保是当下的热门话题,大家都在谈,但琅琅上口不表示每个人都做得很好,甚至不表示人人都正在为环保尽一分绵力。有时候是因为知易行难,譬如顺手关灯;有时候是连那点知识也并不那么容易获得,譬如保丽龙容器的解决办法;有时候根本就是自私,譬如以邻为壑的做法(请参考8月30日刘姥姥的孙女儿的文章)。

看过美国的电视动画《辛普森一家》(The Simpsons)吗?曾经有一集,一位律师问:“你能够想象一个没有律师的世界吗?”(链接:按这里)普遍上来说,律师在美国社会的形象并不好,结果在那没有律师的想象世界里一片祥和,大家手牵着手围成一个大圈载歌载舞庆祝。我常想,如果地球没有人类存在,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浮现脑海的画面,却是各种动物手牵着手围成大圈载歌载舞庆祝。这似乎是因为受到The Simpsons“误导”而产生的画面,但大家不妨扪心自问,地球上许许多多的环境问题,是否都源自人类活动?

如果把成语“天灾人祸”套用在生态环境问题上,除却火山爆发、陨石袭击等天灾,我们可要为“人祸”部分负上全责。

如果我们承认人类就是许多环境问题的根源,种种动物、植物因为人类的乱来而被逼得“民不聊生”,甚至绝种,那么当我们在面对大自然时,是否应该抱着一点歉疚的态度?过去那种要利用、控制、剥削大自然的狂妄,让它成为过去吧,我们只是地球的一分子,凡事都很应该也为其他“室友”设身处地想一想。最近读到一则令人感伤的报道,北非白犀牛全世界只剩下四只了,绝种在望,这个结果最主要原因得归咎人类的滥猎。如果有机会在捷克或美国的动物园见到仅存的几只北非白犀牛,请代为表达歉意。在这些犀牛眼中,人类怎么就不是一群混蛋呢?

在我个人的观念里,我们的环保工作充其量只是在进行“补过”,实在不值得过于自我感觉良好。

九月的主题《礼貌》比较软性,希望不会给作者们太大压力。不过,谈礼貌也不一定要太过正经八百的,大可放轻松一点。

不久前曾要求那些在本人归天后可能写悼文的朋友、读者,不妨提早到今天就动笔。不料这个倡议似乎过于惊世骇俗,不是太多人可以接受。无论如何,我一直认为悼文是作者对死者在诉说一些来不及说的话,真正的“当事人”也仅此二人,其他读者就像路人一样,要八卦探头过去偷听、偷看虽不犯法,但实际上都只是闲杂人等,悼文根本不是为他们而写。我并不是真的那么在意自己得到的悼文篇数,但觉得对一个再也听不到的人诉说心声,那是件多大的憾事啊?为什么不趁早去做这件事呢?只是个建议,决定在个人,随意。(周嘉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