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希腊哲人如此定义恐惧:一种由于想象有足以导致毁灭或痛苦的,或面对迫在眉睫的祸害而引起的痛苦或不安的情绪。
阿里士多德说,祸害若离得得很远,人们一般是不会在意的。人人都会死,但人们不会想像死亡的距离就近在咫尺,所以,人们对死亡不会太介意。
或许某一天我们忽然接到一个信号,提醒我们现实中即将面临一个重大的危险,或,某个敌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却搞不清他来的用意,他默不作声的两眼望着着你,惊慌与失措的恐惧感也许能让你血压骤然升高一百。
阿里士多德认为,性情暴躁却直言不隐的人,比起性情温和、说话支吾却阴险恶毒的人更令人可怕,因为人们不确定他什么时候要采取行动,或,他要隔了多久才会有所行动。
没有任何人会说他自己是不会被任何人所伤害,也就是任何人都会惧怕被人有意或无意的伤害。海德格尔说,只要人存在着,惧怕与担忧的情绪总是时隐时现。他进一步说;“怕主要是以遞夺方式开展此在”,既是,人惧怕、担忧自己的东西会失去,多过担忧、害怕别人的害怕(根据阿里士多德《修辞》对惧怕的分析,害怕的对象,其中之一就是害怕别人的害怕)。怕使人迷乱,使人魂销魄散。海德格尔接着说:“怕是现身的样式”,这恰恰是每个人心理内在的存在样式,人们始终都想要将心中的害怕祛除、与心中的害怕“奋斗”。
日常生活人们烦忙诸多事物,以致忘却了想像、顾虑潜在的或远或近的危险。空闲时人们急忙寻找娱乐,避免思及令人迷乱的潜在威胁,把自己置于“日常平均状态”之中。
政治上,马基雅维利教导统治者,为了社会的秩序及国家的统一,采用残暴比仁慈来得有效。不少统治者相信,对少数个人残暴,若能换来大多数人的惧怕与服从,让整体社会获得“次序与稳定”,其实是一种真正的仁慈。
当然,统治者不必自己执行残暴的任务,交由部门手下去干,统治者本身则要经常出现在宗教、慈善机构的场所,于人仁慈的印象。
马基雅维利虽是16世纪人物,他的政治观点力透现代,影响不绝;希特勒、毛泽东、马哈迪、李光耀都拜他为师。现任首相纳吉会否青出于蓝,胜于蓝?
极权暴政之下,惩罚、警告、恐吓不断,人民内心一片恐惧,社会鸦雀无声 。识时务者这时会纷纷站出来赞颂统治者英明领导,明哲保身之外,还有可能获得庇荫,升官发财。
有例子举出人们无惧暴政,反抗到底的吗?有,2400年前的苏格拉底,不愿被封口、不愿接受国家的诬赖,宁死不屈,最后饮鸩而死。文艺复兴时代英国作家汤马斯•摩尔 (Thomas More, 1478~1535),拒绝承认当时的英国国教、效忠英王,而宁可命丧断头台。
能够示范恐惧的反面,即有胆量的人,确实不多。
摄影:周嘉惠(马来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