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会有这么一句命题作文的套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当时,我就会想到贺知章的《回乡偶书》之一。那当然不是认为贺知章是只懒虫,而是少小和老大对举的诗词意境有所契合。
儿童的笑语,在贺暮年的耳里,是充满清脆的铃铛响亮,还是带着一丝嘲笑白发苍苍的天真呢?小屁孩怎会知道老人家其实同乡呢?他出世以后压根就没见过老先生啊,怎么会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世事正是如此吊诡,我们的经验并不肯定带来确切的知识,从小的推测可能是一开头就错了。可是,除了经验之外,什么知识是确切的呢?甚至在极端的怀疑论里,经验也并不确切,没有什么是确切的,除了“没有什么是确切”的这个信条之外。
那年,贺86岁了吧?回到最初的家里,过去的见闻似乎都泯灭在家乡里笑脸灿烂的小孩的问话了。那也是回到精神家园的一种写照。
那年的命题作文《我的童年》你怎样写过,还记得吗?那年的儿童节你如何度过?
儿童的回忆不比老年人来得多,这一点应该确切吧?
可是,谁知道呢,事情总有意外。
那口改不了的乡音,正是我从儿时开始累积而来,今天的智慧,也是昨天的昨天的昨天而来的,不是吗?
就这样嘎然而止吧,据说贺告老回乡不久就谢世了。但是那稚嫩的童言无忌却穿越了千年,在问我们从何而来。
(摄影:PL T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