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叫克里斯,年前在砂州美里一间廉价旅馆遇到他。当时他同在客厅边低头看书边思考,我好奇的问他来自哪一国,来这儿多久,准备去什么地方玩。
“我来自瑞士,明天去巴南内陆。”
“巴南内陆?”
我好奇得几乎要从椅子跳上来,因为那个我熟悉的名词万不是普通观光客所能随意说得出口的,更何况他说明天就动身去。
你去内陆的那个村落?去做什么?
他迟疑一下,欲言还休。我不得不赶紧自我介绍,让他知道我与执政党或任何政府官员没有挂钩。
“我是去弄沙益(Long Sait),在这个本南村做一座吊桥。”
“那,你之前在另一个本南村叫弄拉芒 (Long Lamam)做了一座吊桥?”
“是的。”
“你是布鲁诺•曼瑟基金会派来建造吊桥的工程师?”
“对,第一座吊桥,用了8个月完成。第二个吊桥,也就是现在正在建的,看来只需3个月就能完工。下个吊桥计划在弄阿真 (Long Ajeng) ,估计一个月就能建好。”
“为何建造速度愈来愈快?”
“经验啊!最初的时候不懂村民的语言,沟通上有些困难,时间上就用长了些。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让我从错误中学习,更改一些方法与技巧,顺利多了。”
“你现在能和本南人沟通了?”
“是的,能勉强听懂及说一些本南话了。”
“强啊你!我到过本南村几次,也只懂一两句而已,你一个欧洲人,竟然可以在本南村‘蜗居’这么久,掌握到一些本南语言。建造费都是布鲁诺•曼瑟基金会支付吗?”
“是的。”
“第一座桥耗时8个月,第二座是3个月,那表示你在本南村落已经超过一年了?”
“是的。”
“深山野岭的村落里,除了本南村人,一些印尼临时工人,你是唯一的欧洲人?”
“对。”
“如何打发工余时间?”
“看书及看电影。我每次出来城市,就要上网下载多部电影拿去村落。我这次出来城市,都是因为在内陆发烧,担心患上骨痛热症(登革热),赶紧出来城市求医,幸好不是骨痛热症。”
“明天如何进入内陆?”
“从这儿(美里)坐(小)飞机去弄阿卡(Long Akah),再看是否有人刚好去这个村落,否则就坐伐木公司的维修队吉普车。”
去年尾我有机会去到弄沙益村,看到克里斯所领导建造的吊桥。走过吊桥,我想像克里斯造桥过程中的种种困难;从城市买原料如洋灰、钢索,安排运输罗里10个小时载到士隆尔镇 (Selongoh),还不算太困难,如何把洋灰、钢索从士隆尔搬运去弄沙益,我就实在无法去想像,因为这段路途,只能靠水路,用小舟运载约2个小时。小舟如何能承载笨重的钢索?
无论如何,克里斯克服了种种的困难,完成了3座吊桥,据说也已经回去了瑞士。
这种吊桥若由政府建造,建造费动辄就是布鲁诺•曼瑟基金会免费兴建给本南村的吊桥的几倍或几十倍。
克里斯一年多的努力与付出,他获得了自我增值了?增值之后能否在未来换取自身的幸福与快乐?他来之前有思考、去问这样的问题吗?我不懂。至少,他勇于接受这个挑战,克服了重重的困难完成了使命,想起这段时期的种种,他应该更能感受生命的踏实。
摄影:廖天才(马来西亚)
照片所示即弄沙益吊桥。
关于布鲁诺·曼瑟(这是另一位令人动容的瑞士人):
https://en.m.wikipedia.org/wiki/Bruno_Mans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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