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路平不平并不是最重要的,关键还在于自己是否看得过眼。譬如马来西亚有些公路坑坑洼洼,有人以平常心看待,习以为常,别当自己在坐车,权当骑马不就得了?久经练习,说不定还可以去美国参加rodeo骑野马比赛。另一些人则气急败坏,不只是血压升高,还恨不得拔刀相助、拔枪相逼,当一回风风火火的梁山好汉!
一件事摆在眼前,不同人可以看出不同的景观,这就跟西方人说的“一千个读者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同一个道理。人文精神体现在不强迫别人认可自己的做法、想法,纯粹提供一种参考而已。聊举几个自己过去经历过的真实例子,读者不妨琢磨一下自己是否看出了另一个哈姆雷特?
以前上的中学,在那年代还有一片带有真实青草的操场。除了上体育课,操场的主要功能就是上周会时供全体师生集合。周会的第一件事是唱国歌,但为了预防学生作怪,当时采用的“阵法”是让老师和学生面对面以便监督,而国旗在老师身后大概20公尺远的旗杆上飘扬。大学毕业后,曾经到学校兼课一年。兼课不算正式老师,无需参加每周六的例常校务会议,但我还是去了。会议中我提出,唱国歌时,老师背对国旗不对吧?下一次周会,旗杆就已经搬到老师座位的前方了。不过,也有老师看出了另一个问题:“没事找事,麻烦!”好吧!教务会议就仅仅参加了那么一次。
百年校庆的前夕,校方发动学生联络所有能够找到的校友。在校学生跟校友之间可以是孩子,甚至是孙子辈的岁数差距,而学生们就按照一般马来西亚的习惯称呼校友uncle、aunty。跟同学讲完后,我接着给校长打了个电话。如果自己的孩子哪天被封了“拿督”,我们往后在家见到孩子是否都应该尊称其为“拿督”?没这个道理!同样逻辑,不论年龄多大、社会地位多高,校友回到学校就只能是“学长、学姐”,任何其他形式的称呼,再热情万分也都是一种“见外”。之后接到的电话,开头那声“学长”感觉就亲切多了。
去年我的“年度华小课本阅读报告”因为被《星洲日报》编辑把题目改成非常吸引眼球的<华小课本是一场悲剧>,爆红了一阵,之后是非也随着来了。文章中提到五年级数学课本209页的一道题目,在我个人眼中这道题是无法接受的,根本不适合五年级学生去理解。我的“无法接受”被许多阅读能力不太高的数学高手看成“无法理解”,网上一片的冷嘲热讽,甚至有不少人想指点我如何解这道题。教过大学和中学数学的我,还不至于被这一道区区小学课本的KBAT题难倒。而那许多数学高手,以及试图为课本设计解围的人,我非常怀疑并没有花时间认真按照课本的逻辑去解这道题。如果曾经花过时间,你理应会联想到一个老笑话:一个小孩上学第一天学写“一”,第二天学写“二”,第三天学写“三”,然后他就跟爸爸说够了,他都学会了。不久,爸爸要写一张请帖,让小孩代笔,结果小孩写得满头大汗,埋怨这人什么不好姓,偏偏要姓“万”!认真看看课本所谓的尝试法(trial and error)是怎么个尝试法?连课本都不耐烦一一写下尝试的步骤,如果数字再稍微改一改,结局就跟笑话中的小孩碰上姓万的人一模一样了。这不是教育,只是笑话。
是的,一千个读者眼里就会看出一千个哈姆雷特,而出现几个吞不下那口气的人也很正常。事情不在于路平不平,套句《红楼梦》的话:到底意难平!归根结底,可能就是道行不够之故吧?
- 摄影:周丽雯(澳洲)
- 主题:路见不平
- 上一篇文章链接:原来只是作秀/咯特佩(马来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