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渴望……》
我总是渴望从头再来,渴望回到开始,渴望再来一次。
小时候的我,是一个捣蛋鬼,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母亲一直操心不断。
时光飞逝,皱纹慢慢爬上母亲的眉头。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母亲鬓角也慢慢变白了。我怔怔地看着母亲的白发,原来的活跃因子疑似凝固了。母亲坐在那里,用针线缝补着我的毛衣。一个念头如惊雷一样席卷了我:母亲老了。印象中的手有点苍老,母亲的白头发从难以寻觅到星星斑斑,生活的担当让母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多年来的无所顾忌收敛了起来,为了与那时间作斗争,我也懂得了控制。
时间的车轮压榨着母亲,母亲竟似一夜苍老。我渴望从头再来,回到当初,回到过去。让那时的我能提前学会控制。
但终究无法实现,时尚没有后悔药。我只好珍惜当下。在未来,在不久后的将来,为母亲分担一部分压力。
但是,我还是想,我还是渴望,能回到过去……
《那把戒尺》
在我家的墙上挂着一把戒尺,纯朴木风的它在暗中形成一种威严。
有一天我做数学作业,为了赶工,我飞速地写着,字写得东倒西歪,像极了狂风后的稻草,其他的规范早被我忘到“爪哇国”去了。
没过一会儿,父亲笑眯眯地走过来,来看看我做得怎么样。父亲刚看了一眼,表情就凝固了,笑慢慢消亡了。父亲皱起眉,表情渐渐严肃,手一伸,取下戒尺,敲了几下桌子,气呼呼地骂了我几句。
空气似乎冻结了,时间也似乎在一下停止了,我的心揪成了一团,这可是父亲第一次对我发这么大的火,我害怕极了。
母亲也出来了,母亲对我一向十分严厉,一见她出来,我就更加担心,“你看看你……”母亲又用嘴炮对我进行教育。我坐在原地,不止如何是好。
“嗖!”戒尺猛地挥下,向我击来,“叭”的一声打在我的背上。“咦?”怎么不痛?原来父亲岁用力挥下,可是并未用劲。
因此,那把戒尺,最完美地诠释了父爱,虽然那一下,并未打痛我,但永久地烙在了我心中,无法抹去。父爱,就是如此,让人感到温暖。
X X X
上面两篇作文练习是个只有11岁的小学六年级生写的。这是个小不点,两只大眼骨碌骨碌的,一骨碌一个点子。上课从来不安静,总觉得他全身不是这儿动就是那儿动。到我这个汉语写作培训班已经有一个年头。他说来培训写作,不是因为作文不会写,而是因为喜欢写作文。他自己说。已经写了一本小说了。
最近两堂写作练习课上,一篇我只出了题目范围,写一样东西,他就写了《那把戒尺》;另一篇是“我渴望……”,要求学生在45分钟内完成。每次,小不点儿半个小时刚过,就到讲台边交上他的作文,还露着坏笑瞥我一眼。这两篇作文,在用词造句上显然还有些生搬硬套,可我看后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惊喜和感动。惊喜,是因为他是我的学生;感动,是因为他与父母亲的情感。
谁说儿女经只是父母对儿女的那份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缘情?而又有谁听说过“父母经”?好像没有。但是这小不点儿那么小,在心灵中就时时、事事念起他那本对父母应有的儿女经。由此推及,他的父母、他的长辈对他的情感教育是成功的。这才是家庭父母和长辈真正应该有的儿女经。
摄影:陈保伶(马来西亚)
主题:儿女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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